静女得意看了他一眼,小样,叫你嘴犟,到头来还不是要照样地乖乖喝了?
静女再次拿起勺子舀给他喝,智虽然脸上还是一脸的不喜,但也乖乖地喝了下去。
果然难喝得要死。智硬撑着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陶碗见底了。静女夸张地感叹到:“好厉害啊!全都喝完了!别的孩子都不行呢。真棒!”
智听见她夸张的说辞,一脸她是傻子的表情看着静女。
静女也不在意,将碗放在地上,拿起另一个陶碗,对着智说,“现在要给你敷药了,你转一下身子。”
智想转身,却感到十分疼痛,他有些羞怯,又有些恼怒,要一个女子来帮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静女想起他的腿伤得很严重,赶紧改口,“算了,你别转,我转过去给你上药。”
静女拿着药到他身后蹲下给他抹上。冰凉的触感在智的身后蔓延,他有些紧张,只能一动不动地坐着。
抹完了重要的伤口,静女起来,又来到他面前俯身前倾给他的脸上药。
看着尽在咫尺的女子,智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绒毛,精致的脸庞,虽然有点黑黄,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的美丽,那种健康充满活力的美,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不似智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她的头发竟是直的。
静女又起来了一下,给他的额头上药,十分专心,根本没注意身下的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智眼前变成了少女浑身的馨香,和那纤细柔嫩的脖子。智有些心跳加速,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感觉让智有些有些慌张,火光映出他微红的脸颊。小小的智赶紧闭上了眼睛,心里暗道了一声,丑八怪!多作怪!
漫长的上药终于过去了,静女放下手中的陶碗,有些怅然地看着他的腿。
智注意到她的眼神,嗤笑一声,“怎么,我的腿断了,你害怕?废就废了,本来也不过废人一个。”
*静女听他智假装漫不经心地嘲讽着自己,忍不住说,“你的腿也未必就好不了,要是让神医莘来治,说不定还有希望。”
智安静的没说话。
她牵强的安慰,实在没有丝毫说服力,他们内心已经给了答案。且不说为什么能让莘来治,来又有多难,更何况他这个样子,伤得有多重他心里清楚,就算莘来了也治不好。
。静女看他突然悲伤,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过了一会儿
“药上好了,你睡吧。”
静女走到一边,挖石洞里的草药。
她还要挖这些药草帮一下西夷的人呢。
智没理她在干嘛,只是挨着石壁两眼无神地看向洞外。
静女挖了一筐,有些累了,停下休息一会儿,然后看看天,也该准备回去了,站起来,拎起编筐放到肩上,对智说,“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静女走到石洞口,即将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智!”
静女听见他的声音,蒙回头,一脸开心,嬉笑地看着他,“智?是你的名字吗?”
智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静女看他别扭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俏皮地说:“我知道了。智,那我走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
智慢慢转过身。
看着静女远去的背影,智心上涌出一阵孤独的寒意。
为什么她那么开心?哦,是了~她定是有她的阿爹阿姆疼爱着,所以才能那么开心。他曾经也有的,他的阿爹、阿姆,只是现在他们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他,智又想起了那群人,那群恶毒之人!眼中恨意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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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明月逐渐上了夜幕,清冷的光辉照着大地,世界银白一片,却照不进智的石洞。
昏黑的石洞里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智的两只眼睛折射出如狼光芒,其余都是黑压压一片。
白日里,静女给他点的火堆早已灭得只剩了一些黑灰,半点火星都不见。
智睁大着眼睛坐在石洞的一角,依旧是白天里的姿势,仿佛整个天地将他一人被遗弃在这个不知名的石洞。夜里的山风格外冰凉,穿过杂草嗖嗖地吹进洞里,洞里毫无任何阻挡之物,智只能用自己受伤的手勉强拉住单薄的毛皮盖住自己。
但周遭一片冷寂,他是想睡也睡不着的。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远处闪现了一点火光,智有些憧憬地想,会不会是她?那个静女?
但智又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却又没看到火光了。心里忍不住嘲讽自己:也是,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来,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真是疯了,他还在希翼什么?这飘渺的无妄?
智紧紧闭上眼睛,缩成一团,强逼自己不去想这些,忽视寒风,忽视野兽的叫声,忽视周遭的一切,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入睡。
“哎,智?你睡着了吗?”
智隐约种好像听见了静女的声音,猛然睁开双眼,看见静女拿着火把站在他面前。
瞬间
智不知道他自己此时内心充满恨意的坚硬躯壳一下子裂了一条缝,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静女,她不知道,当她她拿着火把站在他面前,宛若神明一般,朝他而来,究竟对他造成了怎样的视觉、精神、心灵的冲击。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智想,估计,那就是时候开始的,对她的妥协。
静女拿着智呆呆地一动不动,“该不会是被冻死了?”
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智反应过来,心中虽然感动,但耐不住嘴欠,却还是忍不住嘲讽,“我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