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妈妈……”

瘦小的身子勉强能够看出来是一个小女孩，她张了张嘴，扯动了针线，大口的黄油喷洒出来，飞溅到谢江身上。

黑色运动服瞬间被黄油腐蚀出几个洞口，一缕缕青烟升起，接着是白皙的皮肤迅速被溶解，被腐烂……

从伤口流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黄油。

谢江没有再生恢复伤口，像是没有察觉到，依旧是满脸慈爱伸着双臂，等待着对方投入怀中。

“好妈妈…佳佳好痛，佳佳不是故意的……”

小女孩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害怕，停在了离谢江两手不足半米之处，眼角淤青的神色中流露出的尽是痛苦和委屈。

她通红的手掌拽着破烂的衣角，像是很怕谢江打她。

“妈妈没事，妈妈不怪你。”

谢江温柔的说着，就想起身主动走过去。

但身子刚一动，对方就惊恐的连退几步，惧怕的看着他，谢江只好再次蹲下来。

“好妈妈不要生气，佳佳会听话的……”

小女孩说话间就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但声音嘶哑，就像锦帛被用力向两边扯开，沉闷沙哑，响过一声又一声。

说完，她便再次努力蹒跚的向谢江走来，迈动的小腿颤颤巍巍，身子抖动，甩掉许多黄油滴落在地上。

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谢江静静的等待着，眼帘低垂，看不出什么神色。

终于，在地面已经积起一小片黄油后，小女孩终于挪动到了谢江的双手环抱内，只待再走一步就能够扑入谢江怀中。

“佳佳真是个好孩子。”谢江看着低着小脑袋的女孩，只见她头发稀疏、依稀能看血肉模糊的头皮，语气更加温柔的说道，

“能告诉妈妈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吗？”

小女孩听闻谢江这一句话，身子猛的剧烈颤抖起来，黄油飞溅。

“好妈妈，佳佳饿，佳佳只是想吃饭……”

小女孩低着的脑袋传来一阵阵呢喃沙哑声，像是诉说，像是恳求，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为什么弟弟能够吃饭，吃肉，我就什么都不能吃……”

说着说着，小女孩通红的双手捧着自己伤势恐怖的下半脸，语气慢慢变得怨恨。

“嗯？”谢江听着，隐隐明白了什么。

“好妈妈不给佳佳吃饭，还打佳佳！”

声音愈发低沉嘶哑，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气温骤然更低，无尽的阴寒席卷而来。

她说着，小脑袋猛的抬起来，怨毒的双眼紧紧盯着谢江的脸，低吼到道：

“妈妈不是好妈妈！”

“妈妈是坏妈妈！”

“是打死佳佳的坏妈妈！”

她吼叫着，双眼瞪至极限，被针线缝住的嘴巴大张，越张越大，直到针线崩裂，脸颊撕开，奔涌的黄油从口中向谢江席卷而来。

“我……”谢江看黄油就要冲到自己脸上，丝毫不顾形象就地一滚躲了过去，随即一拍自己额头，有些懊恼。

都怪自己写该死的嘴，也怪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女孩，明明就要有第一步的友好接触，结果一开口就问别人的痛处，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而且，这名小女孩是被她妈妈给活生生打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