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亿万年的叹息,在无数生灵的心底响起。
以马修为中心,方圆数公里之内,无论是强壮的野兽,还是渺小不可计的昆虫,无论是高耸如云的冷杉,还是柔弱到无视的小草,都同时拜服于地,迎接某个无比尊严而神秘的意志降临。
空气中响起隐约的圣歌,一团圣洁而威严的金色光芒出现在马修空洞的眼眶中,无数细小神秘的文字在金光中若隐若现,大海般渊深莫测、长河般波涛汹涌。
金光缓缓旋转,每一个旋转,马修的眼眶就被填满一分。
只是瞬间,马修的左眼就恢复如初,下一刻,金光猛然大亮,流水般覆盖了马修的全身,最终消失在他瞳孔的深处。
而后,静静躺在地上的马修忽然“啊”地一声大叫,一个纵身跳了起来,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谁。
下一刻,死亡前的画面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惨叫一声,“哇哇”狂吐起来。
直到把所有东西吐完,马修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燧石刺入大脑的疼痛清晰无比,自己却安然无恙。
他反复摸索着左眼,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把眼球抠出来研究一下的冲动。
插在左眼的燧石不见了,本该破碎的眼睛完好如初,反而多了某种意味不明的东西。
不仅如此,身上其他的伤口也消失不见,被吉恩击中的地方、脸上划出的血痕、折断的双手全部完好如初,他感觉自己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要不是身上破碎的衣服和粘稠的血迹,马修甚至会以为不久前的一切只是一个荒诞的梦。
……
森林涌动、鸣虫寂静、飞鸟惊叫,马修如同一只狂暴巨兽,硬生生在茂密的森林中趟出了一条小路,无数树枝在他身上划过,却没有留下一道血痕。
马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防御力比以前大了好多,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父亲,母亲,我活下来了!你们一定不能有事……”
无声的呐喊在胸腔中不断冲突,滚烫的热泪从眼眶中不断落下,最后都化作一声声凄厉的长号,在混乱山脉中不断回响。
还没有赶到村里,被映红的天空已经透露出不详的信息,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火油味和恶心的焦臭味让马修直坠深渊。
“不!”
越过山脚,一切侥幸都不复存在——昏暗的天空下,混乱山脉的一角,火焰犹如深渊的恶魔,正在疯狂地咆哮。
平静、安定的小山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猩红的火海,看不到一个活物,就连村民们的尸体都消失不见,被那些强盗抛入了烈火中。
“不,不,不!”
马修疯一般冲了进去,绝望地来回跑动,泼出一盆又一盆的清水,但还没接近火焰,这点水就被蒸发得干干净净,一点用都没有。
“父亲…母亲…山姆叔叔…里奥…”
凄惨的叫声在烈火中回荡,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却再不会有任何回应。
高温炙烤着一切,皮肤传来一阵阵刺疼,但马修没有感觉一样,跪在距离火焰不到咫尺的地方,面对着两座熊熊燃烧的木屋放声大哭。
他能冷静面对敌人,却难以接受父母亲人的忽然逝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口角溢血,仰天长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