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发觉有人,手中的动作一顿,挺直腰来,朝篱笆外看去,见是一名女子杵在那里。
女子长得如何他全没注意,他很快就收回目光,比了个手势,让暗中的荆一知道一会得给辣椒田浇水,就转身朝屋里走去。
赵秀娘见他要进屋,总算清醒过来,两步上前,手扒着篱笆喊道:“你、你是顾禹?我、我是秀娘呀!”
这话喊得跟她是顾禹的哪个情、人似得。
顾禹脚下一顿,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的名字,屡次给他妻子找麻烦的,可不就叫秀娘,赵秀娘?
但他随之又继续往里走,他家夫人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让赵秀娘跟金真福好看了,他既答应了让她去搅和金家,赵秀娘这种小角色,自然更没有管的道理,他只需要在旁围观就好,让他夫人自己折腾去。
赵秀娘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着急地喊:“我是赵秀娘啊,赵和是我二哥,今年秋就要去考秀才了,顾禹,不,顾公子”
眼见着他已经进了屋,对她的所有话都没有任何回应,完全当没她这个人,赵秀娘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心里就慌得很,好像一颗心都跟着丢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喊道:
“我是来找路小华的,我有急事跟她说,很重要的,是”她眼波一转,想到金家,“是跟镇上金家金少爷有关的。”
她紧张地等着,手指在篱笆上抠着,差不多三四个呼吸的时间,才看到顾禹慢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再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仿佛明了了什么。
同时心里得意,果然,男人就是在意这些。
殊不知,顾禹是进屋后,荆一专门提醒他,夫人吩咐过,若是赵秀娘找来,可请她进屋稍等,顾禹才不情不愿地出来“接见”她。
赵秀娘跟在顾禹身后进了屋。
进去后,顾禹既没叫她坐,也没给她倒杯水,径自坐在路晓华特定的椅子上,拿起放置一旁的一踏纸认真看着。
那纸像是信纸,赵秀娘偷瞄了一下,她只跟着她二哥认了几个浅薄的字,看不懂那些信纸上写着什么。
可她将顾禹看得那么认真仔细,想着估计是什么重要的文章,顿觉得顾公子跟她二哥一样厉害,可以认得那么多字,看得懂文章。
只是如今顾家实在太穷,不能像她二哥那样直接买书籍回来看,还得辛辛苦苦抄在纸上。
她自己在长条凳上坐下,试着找话聊:“我、我二哥那有不少书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我可以拿几本给你。”
在村里,能上学的孩子没几个,就算上了学,也买不起纸笔,更枉论书籍,家里有书,那也算是财富的一项证明,就算自己不会看,可家里有好几本书,对赵秀娘来说就是很骄傲的一件事。
顾禹不理会她。
赵秀娘忍不住起身朝他走去:“真的,我家有有三字经。”那些书里,她只认得这本书,认得那个三字,其他的就算她二哥念过,她转眼就忘了。
顾禹终于抬起头来,但冷然的一眼却让赵秀娘的笑容凝住,并自觉地往后退,退回长条凳上坐下,见顾禹重新低下头,她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