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夏九歌已经在矮榻上睡着了。
熟睡的样子,倒是十分无害,让楚墨箫忍不住多看几眼,下一秒,却狠狠拧了眉头,沈兰正在外面跪着,夏九歌却不为所动!
一时间也觉得夏九歌过份。
“夏九歌!”
夏九歌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周围有冷气袭来,下意识的抬手抱了抱肩膀,拧了一下眉头,继续睡。
她很累,只想睡觉。
见此,楚墨箫恨不得掐死她,这丫头真的太过份了。
抬手推了夏九歌一下,用了几分力气:“夏九歌,御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借机报仇吗?”
他并没有去看言御弦,不过沈兰已经让人通知了皇后,所以,整个别苑都知道了。
闹的沸沸扬扬。
前面正在比拼的贵女公子们也都凑了过来。
夏九歌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楚墨箫时,狠狠拧了眉头:“太子殿下最好弄清楚状况,再来质问。”
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真的不想搭理这些人。
她心里还堵着气,憋着火呢。
谁再敢凑上来,她就怼谁。
“你……”楚墨箫顿了一下,的确,他并没有亲眼去看言御弦的情况,直接就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想到沈兰那样子,一定是言御弦出事了。
都跪到前厅了。
想到这里,楚墨箫抬手就扣住了夏九歌的肩膀,微微用力:“你怎么能让兰兰在外面跪着?”
可见十分生气。
“我可没让她跪着,是她自己要跪的。”夏九歌撩了一下眉眼,也是一脸的不痛快:“这兰兰姑娘对言大人还真是尽心尽力,也不枉言大人为他中毒瘫痪,险些丧命。”
“夏九歌!”楚墨箫被噎的说出不话来,这话听到耳朵里怎么都不顺耳。
让他心底的火气不断的上涌。
之前他就因为沈兰拦着夏九歌而心生不快,现在更是心里发堵了。
他一直都在努力说服自己,沈兰与言御弦从小一起长大,兄妹情深罢了。
可总归是上了心,让他不痛快。
夏九歌抬手用力揉了几下额头,这样下去,也无法睡了。
只能翻身坐了起来,愤愤瞪了一眼楚墨箫:“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墨箫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太监尖细的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让楚墨箫的身形一僵,瞪了夏九歌一眼:“母后也知道此事了,你好自为知吧!”
却没有丢下她,而是上前抬手握了她的手腕。
看样子,两人倒是很亲密的样子。
“这是?”一进大厅,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沈兰,让皇后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沈兰本就身子娇,此时跪了这么久,见到皇后亲自来了,提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却是这情绪变化的太快,一激动,人就晕了过去。
楚墨箫也已经拖着夏九歌走了出来,给皇后问安见礼。
眼角余光看到倒下去的沈兰,心狠狠疼了一下。
想上前去扶起来,又不能。
“夏九歌,言大人是怎么回事?”皇后也是心急如焚,脸色铁青,她刚刚已经去看过了,打心底的心疼,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她派人来找夏九歌,被告知夏九歌在午睡。
气到亲自来了。
没想到,来了之后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夏九歌倒是一脸的淡定,并没有半点慌乱:“臣妾已经医好了言大人。”
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
特别言御弦的毒本就是她下的,解毒根本就信手拈来。
此时这些人大惊小怪的样子,也让她有些无奈。
“可言大人此时却站不起来了!”皇后身边的太监忙开口说道。
“这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你是在设私刑吗?”太监看了一眼沈兰,又质问了一句。
他是看皇后脸色行事的,看到皇后在生气,当然不会给夏九歌好脸色了。
夏九歌冷笑了一下,先看了一眼楚墨箫,见他也瞪着自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回皇后娘娘,给臣女十个胆子,臣女也不敢设私刑,这姑娘是言大人的表妹,见言大人无法下床行走,便来求情了。”
直接自称是臣女,这是要与皇家划清关系了。
她还没与楚墨箫大婚,喊太子妃也不太合适。
不过既然已经喊了太子妃,皇后身边的一个太监都敢训斥她,真当她好欺负了。
这东宫,她还真不想进。
“你怎么能让人跪这么久?”听说是倒在地上的是沈兰,是言御弦十分在意的姑娘,皇后更急了,忙吩咐身边的人:“去将沈姑娘扶起来。”
她看沈兰更顺眼了。
能为了言御弦这般执着,的确是言御弦的良人。
夏九歌听得出来,皇后的语气里带着不快。
这已经开始心疼了。
更是嘲讽的看了一眼楚墨箫。
让楚墨箫愣了一下,这夏九歌的情绪还真是变化莫测。
不过他还是有几分心虚。
他与沈兰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公开过,因为沈兰的身世不宜进宫。
“太子妃,你既然答应了救人,就得竭尽全力,你上午让人通知本宫说言大人无事了,这才几个时辰过去,人就无法站起来了,你就该负责了。”皇后不想表现出对言御弦的在意,却是字里行间都带着威压。
她代表的是皇上。
夏九歌摇了摇头,对于皇后这欲盖弥彰的说法,只是冷笑了一下:“言大人的确无事了,皇后可有派人去查看过?他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了。”
“那他为什么又无法站起来了?”恰巧这个时候,沈兰醒了过来,有些懊恼的说着。
却是人太虚弱,质问的话,说的温温柔柔。
沈兰是看着夏九歌说的,而实际,她看向的却是楚墨箫。
“现在,太子妃还是去看看言大人吧!”皇后心底的火气不断上涌,此时努力压着情绪,说了一句。
在人前,她还想维持平时的温柔端庄形像。
所以,努力压着火气。
却是真的在发火了。
她觉得夏九歌真的是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好啊!”夏九歌倒是十分痛快:“臣女这就去。”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向言御弦所在的院子走去。
此时言御弦正躺在床上,脸上有囧色,恨恨握着拳头,他也觉得夏九歌又一次戏耍了自己,恨不得杀人。
偏偏此时只能躺在这里,根本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真的能让他崩溃。
直到皇后带人走进来,言御弦却愣了一下,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动不了。
皇后深深看了一眼言御弦的,这五官与当年的顾文礼极其相似,根本不用怀疑他的身份。
心口一痛,险些维持不住情绪,用力握了一下拳头,用护甲刺到了皮肉上,才让皇后清醒过来,只是她的视线却不舍得离开。
“皇后娘娘千岁,臣身体不适,无法请安,还请娘娘见谅。”言御弦在皇家的除夕宴上远远看到过皇后,打心底的感觉亲切。
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近距离的见到了皇后。
心里竟然无法平静下来。
“言大人不必多礼了。”皇后摆了摆手,将声音压低。
一边看向夏九歌:“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就是你说的,已经医好了。”
沈兰已经恢复了一些,走到床边,担心的看了一眼言御弦:“表哥,你感觉怎么样?”
“兰兰,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言御弦一僵,看着沈兰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有些心疼,碍于太子在场,不敢太过关心。
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夏九歌。
他当然知道沈兰为了他的病情去找夏九歌了。
看来,是在夏九歌手里吃了大亏。
“表哥放心,兰兰没事!”沈兰摇了摇头,低垂了眉眼:“太子妃答应会医好你的。”
她这也是有意要捆绑住夏九歌了。
她并不知道皇后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过却清楚,事情已经闹大了。
夏九歌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她就是看不得夏九歌。
想到刚刚跪了那么久,直到现在,膝盖都是疼痛难忍,就更恨夏九歌了。
她与夏九歌这样的关系,绝对是不共戴天了。
“九歌,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已经坐定,抬眸看向夏九歌,眸中闪过的一抹冷芒。
夏九歌倒是一脸的淡定,十分随意,甚至没给言御弦号脉,也没有去检查他的情况,只是笑看着言御弦:“言大人是不是走了很久?并没有休息?”
言御弦愣了一下,看着夏九歌清亮的眸色,点了点头:“是的。”
“那大人再休息一下就好了。”夏九歌却眯了眸子,说的随意。
她离开的时候,嘱咐过言御弦不要急于走路。
毕竟瘫痪多时,要循序渐进。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恍然大悟。
沈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忍了,只能狠狠拧眉。
楚墨箫更是狠狠拧眉,当时他也在,确实听夏九歌说过。
此时有些恼火,觉得言御弦小题大作了,不但惊动了皇后,还让沈兰吃了苦头。
心里十分不快。
还让他错怪了夏九歌。
“太子妃,当真如此吗?”皇后还是很在意言御弦的身体,此时问了一句。
“皇后娘娘放心,言大人再休息一个时辰,应该就能站起来走路了,不过,这种事急不得,还是得慢慢来,沈姑娘在言大人身边照料着,应该多提醒他。”夏九歌语气薄凉的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在生气。
可她这般,又让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