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蔷刚进屋,一老妇便急匆匆地赶上前,俯在季蔷耳边说了些什么,季蔷原本平和的神色骤变。
攥紧手里的锦帕道:“把人给我叫来。”
季元勋还有公务故留在宫里,府内也只有白氏,杜姨娘进门时季蔷只坐在藤椅上,怀中抱着一只黄狗,那黄狗是杜姨娘带进门的。
杜姨娘笑道:“你怎么把这畜生抱来了,世子生着病,别让这东西惊扰了他。”
烛光微光,淡黄色的光笼罩着季蔷,她抱着黄狗似是像逗着婴儿一般呢喃,不抬头看杜姨娘却轻声道:“姨娘今日来看过阳儿了?”
杜姨娘俯身坐下,“是,世子此番病情颇重,我也有些忧心。”
“那真让姨娘费心了。”
恰时,喜儿进屋,端着煎好的汤药,递到季蔷面前,在场的所有人,杜姨娘的目光最是炽热,紧盯着那碗汤药。
季蔷将怀中的黄狗放下,伸手去接碗时,手分明迟了一刻,翠青色的瓷碗摔落在地,褐色药汁四溅。
一旁的黄狗习惯性的凑上前,添了几口。
“不可!”杜姨娘身边的钰儿惊呼。
话音刚落,不出片刻那只黄狗猝然到底,口中狂吐白沫,房中下人震惊黄狗的暴毙,只有季蔷平静的望向杜姨娘。
“你,刚刚喊什么。”季蔷目光看向钰儿。
钰儿只顾着发抖,不敢出声,年轻不知事,那只狗是她日日悉心照料,故也有些感情,她知道那碗要有毒,所以才会叫出声。
“奴婢…奴婢没喊什么…”
季蔷低眉,看着脚边一动不动的黄狗,若是她没有让人留心季阳的衣食,说不定今日躺在床上暴毙而亡的就是他的亲弟弟。
季蔷目光阴冷,“还不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背后指使。”
“没有人…没有人指使我…”
“来人,拖出去。”
闻声,钰儿忙不迭跪倒在地,连连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声音小些。”季蔷语气狠厉,“阳儿还在安寝,若是吵醒了他便拔了你的舌头。”
语毕,季蔷又看向杜姨娘,她倒是端坐着,可细瞧去那额际渗出豆大的汗珠一点也不假。
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指使人在阳儿药中下毒。
“姨娘,您觉得,这毒应该是谁下的呢。”
杜姨娘只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一旁的彩儿推了她几下,她才有了意识,急忙道:“不…不知道是何人,其心当诛…”
季蔷粲然一笑,“好一句其心当诛,钰儿,现在说是谁指使你,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钰儿颓丧,她看了一眼杜姨娘,换来的却是喜儿的威胁的目光,是了,倘若她如是说,她一家人的性命便难保。
心一横,钰儿狠狠朝墙柱撞去。
“嘭!”
钰儿额际留下汩汩鲜血,瞪着如同铜铃般大的双目,一转不转地看着杜姨娘,盯得杜姨娘心中一阵后怕。
季蔷抬了抬眼皮,不痛不痒一句道:“死了便死了吧,都给我长个记性,若是日后谁敢如此,休怪我无情。”
杜姨娘退出屋子时是被彩儿搀着回去,她终于明白,如今杀伐决断的季蔷不再同曾经一般天真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