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濯身边的几个将领听了,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有人低声答道:“好像是赵国君侯三子伊叔华。”
“赵国君侯三子?”公孙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一向只知赵国大公子勇猛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号为虎子。不曾想赵国三公子亦是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有此二子在,我薛国要灭赵国,难矣!”
“将军何故出此颓废之语?以吾看来,赵国公子越优秀,赵国国政将越发混乱,他日难免出现兄弟阋墙,公子争位之乱!到那时,我军正可一鼓作气,一举灭亡赵国,永除后患!”公孙濯身旁的一个武将朗声说道。
公孙濯微微有些诧异地瞧了那个武将一眼,却是前军司马张翚,不由得又微微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张翚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呢,之前还真是有些看走眼了呢!
不一会儿功夫,五千赵军轻骑便已经全数退入了赵军大营之中,赵军辕门外的空地上,只留下了公叔子夜一人一骑,手上捧着薛军大纛,傲然冷视着缓缓迫近的数万薛军。
距离赵军大营辕门尚有两百步,前军主将公孙濯便抬手制止住了整个薛军军阵,数万薛军,几乎将小小的山谷塞得满满当当的,随着公孙濯的一声令下,戛然而止,静立阵前,虽然不发一言,但数万薛军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却是好像连空气都要凝固了一样!
“薛军主帅,阵前答话!”公叔子夜朗声说道,浑然好像没将数万薛军放在眼中一样。
公孙濯深吸了一口气,便要纵马上前,一旁的副将却拱手说道:“将军,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骑将校尉,何须劳动将军大驾,派一小校前去即可!”
公孙濯转头瞧了副将一眼,说道:“赵军点名让我上前答话,我若不应,岂不是让赵军小瞧了去?赵军无人,小校任将,我薛军难道也无人吗?”
说着,公孙濯用马鞭轻轻地拍了拍马屁股,纵马上前,来到公叔子夜前面一二十步的地方,傲然瞧着公叔子夜,说道:“本将便是薛军前军主将公孙濯,尔是何人?”
“赵军骑将公叔子夜,见过公孙将军!”公叔子夜翻身下马,躬身一礼说道,说着,公叔子夜又双手捧上薛军大纛,说道:“奉我家公子将令,原物奉还贵军大纛!”
公孙濯翻身下马,上前几步,走到公叔子夜跟前,随手取过大纛,朗声说道:“多谢贵公子,请将军代为致意贵公子,他日战场之上,吾若夺其大纛,亦当原物奉还,以偿今日之情!”声音之大,却是连公叔子夜身后辕门上的赵军弓兵也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大纛乃是一军帅旗,公孙濯这样说,就是看好公子叔华作为赵军主帅了,言外之意也就是看好公子叔华做赵国君侯了,虽然这未必是他的真心话,但却是小小的离间了赵国公子一把,至于有没有效果,这就不得而知了。
公叔子夜却好像没听见公孙濯的话一样,朝公孙濯拱手说道:“贵国大纛已归还,还请贵军保管妥当了,他日子夜还会来取!”
“将军愿来,本将欢迎之至!”公孙濯咧嘴一笑,朝公叔子夜拱手一礼说道,收起大纛,转身上马,催动马匹,缓缓退回了薛军阵中。
公叔子夜冷眼瞧了公孙濯一眼,也缓缓退回了赵军大营之中,他刚一进赵军大营,身后高大的辕门便闭合起来,数百名赵军弓手、刀盾手一拥而上,填补了辕门后面这一小段的防线缺口。
金鼓声起,公孙濯冷眼瞧了一眼高大坚固的赵军大营,良久才一挥手说道:“退军!”率领着薛军前军,缓缓撤出了山谷。
赵军大营将台上,中军司马苏复得到薛军退出山谷的消息之后,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旋即又下令道:“传令各军各部,千夫长约束好所部军卒,紧守阵线,不可随意走动,不可大声喧哗,不可谣言惑众,违令者斩!”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苏复又下令道:“斥候营前出十里,探查薛军动静,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喏!”五色令兵和斥候轰然应喏,领命而去。
随后,苏复才又转身对伊华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伊华微微颔首,跟着苏复走下将台,往中军帐走去,一边走,苏复一边低声对伊华说道:“公子,君侯为薛军流矢所中,现已昏迷,公子你还是快些去看看君侯吧。”
“什么?”伊华微微吃了一惊,脸色也不由自主地变了一下,虽然在他心中,他只见过一次那个铜甲老将,而且也并没有将他当成是自己的父亲,甚至心里还对此有些抵触。
但是那个铜甲老将,赵国君侯,却是这赵军大营中数万赵军的主心骨,一军主帅!他若出了意外,那这数万赵军可就真的要群龙无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