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所有门客见状,不由得全都脸色一变,吴庆更是指着伊华,厉声喝道:“好胆,竟敢与我大丞相平起平坐!”
“我乃大赵特使,代表我大赵君侯,出使贵国,乃贵国客人,理当与贵国国君平起而坐,今纡尊降贵,与贵国丞相平坐,有何不可?”
“小国之君,大国之士,小国之使,大国之吏!夫赵,撮尔小国,危若累卵,灭国亡族之祸,就在眼前!撮尔小人,还敢于我大丞相面前无礼放肆?赵之其国,已无可用之人乎?”一个五十来岁的苍老门客长身而起,瞪着伊华说道。
说着,那个门客又转身朝陈文躬身一礼,说道:“丞相,丞相府中,门客上千,能人异士车载斗量,卑下恳请丞相,遣一二人入赵,以教化西陲蛮邦!”
“赵地千里,赵民百万,岂曰无人?”伊华厉声说道,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大声说道:“赵国君侯,乃大夏天子玉牒亲封,与郑同爵,赵郑一体,辱赵便是辱郑!尔出此无礼仪尊卑,无君无父之言,又何谈教化他国?”
苍老门客顿时被伊华呵斥得哑口无言,面如土色,羞愧难当。
“郑老退下!”陈文笑着朝苍老门客挥了挥手,旋即又回头对伊华说道:“尊使好一张利嘴!”
“谢郑大丞相赞,张子嘴利之名,自今日起,始名扬列国矣!”伊华直身一礼说道,竟然将陈文的话当做是对他的赞扬,坦然受之了。
陈文淡淡的笑了笑,旋即又说道:“尊使刚才门外所言,本相听得不是很清楚,不知尊使刚才说的是……”
伊华直身而起,后退了两步,又朝陈文躬身一礼,说道:“赵国特使张宣,恭贺郑大丞相上将军得封武安君爵,功高震主,灭族之期不远!”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的脸色再次为之一变,郑老、吴庆等人更是当场便要发作,陈文倒是面不改色,笑着对伊华说道:“尊使之贺,倒也别致。只是尊使,当我丞相府之油锅不热乎?”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语气之冰冷,语气中蕴含着的凛冽杀气,却是连大厅里的门人仆役,全都感到阵阵心寒。
掌国二十余年,身兼丞相上将军,军政国事一肩而挑,说陈文是郑国无冕之王,也一点都不为过,甚至于他那些门人食客,包括郑国国内许多的士族民众,心中也未尝没有抱着拥戴陈文为王的算盘,毕竟,薛、郴、中山、新阳四家篡陈之事,距今也不过七十余年!
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天子之怒,却是伏尸百万,流血成河!
陈文笑言,但语气之中的怒气,却依然让人不寒而栗!而作为当事人的伊华,却好像对陈文言语中的怒气,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一样,摇头哂笑道:“大丞相,俚语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张子言虽刺耳,却是处处为大丞相着想,大丞相若是不喜,张子收回前言便是。”
“云彩易散,覆水难收!张子言已出口,厅中众人皆闻,张子又如何能够收回?”陈文冷笑着瞧着伊华说道。
“大丞相意欲如何?”伊华昂然不惧地瞧着陈文反问道。
陈文冷眼盯着伊华,冷声说道:“本相只想听听,张子何出本相灭族之期不远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