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是肯见我了。”
兰芯并不看他,只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我来,并不是为了见你。我且问你,为何让地锦这个神识不清的小仙服下那么多固原的丹药?”
因合一听,只是笑道:“你是如从前那般,吃味了?”
兰芯一听,端到唇边的茶盏重重地拍在了石桌上,噔啦作响,斜眼瞧着因合,一脸怒气。
因合这才正色,拂了拂袖,向前走了两步,寻着兰芯对面的石凳也坐了下来。
“是司尘吩咐的。他说要去天尊归化的达摩天寻个什么东西,嘱咐我照看着这个小仙。”
因合醉后方醒,头有些疼,揉了揉额,兰芯本是关切的,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冷冷的问着“司尘帝君去达摩天,是要寻什么?”
因合懒得给自己斟茶,很是自然地拿过兰芯方才放下的茶盏,“司尘不想道破的事,群姚都能瞒下,更何况是我。”
因合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复又放下“但这数十万年来,能让司尘挂心的事,即便不说,也能猜到。”
因合望向神色急切的兰芯,眼中笃定“只能是,让群姚归来。”
兰芯深吸了一口气“群姚应的,可是灭世之劫,如此这般,也还能归来?”
地锦气冲冲地在偏殿同那位童儿口中的故友理论着,光听着那人嘱咐着些莫名的话,自己还没说上几句,便听见仙府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嚷嚷。
“地锦,你快给我出来!”
紫衫男子一脸玩味地望着地锦,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地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将偏殿的门死死关上,便往前厅去。
刚到正殿,便见雾连给司命奉上茶,泉冶则向司命行了个礼“司命星君莫急,我这便去通传我家仙上。”
转身正好撞上地锦,地锦只得让二位童儿去后山看看什萝花海开得如何,可能入药了否。
“司命星君,不知何事到……”地锦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命打断了。
“我且问你,我当日让你给天上经常走动的女君捎的繁梦甘泉,可是都被你偷喝了?”
“仙上这可错怪我了,我按仙上嘱咐的,就留了一壶在府中,余下的,都捎去了。”
司命坐不住了,噌的站了起来“你既捎去了,为何我去凤凰那儿还碰了一鼻子灰?”
地锦诧异了“凤凰?仙上不是说,让我捎给天上经常走动的女君吗?我本是想捎给凤凰,就是念着仙上的吩咐,才一并捎给了兰芯上神。凤凰不住天上,她住在栖梧山啊!”
地锦说得义正辞严的,司命听完地锦这番辩白,深吸了一口气,捶胸顿足,扶着门才没晕过去。
原想地锦修了这三千年,飞升了天仙,当是开窍了,不想,还是个缺心眼。
地锦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一旁,咬着下嘴唇,自知闯祸了,也不敢吭声。
好不容易司命才顺过气,瞪了地锦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我问你,你往日到我府中,可是动过司命树?”
地锦心下一惊,抬头望着司命,果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仙上,地锦还从未见过司命树呢。我在灵均堂时听说过,司命树上挂着天界众位仙家的命理结,平日里守卫森严,旁人不能轻易靠近的。”
司命摸着下巴,“这就怪了,以你的功力也确实动不了命理树,可怎的你的命理结,却寻不到呢?”
地锦笑道“仙上,这命理结,不是天上众位仙家飞升时,要历的劫难织成的结吗,我不过一介小仙,大概是我这条小命不入六界运转的眼,这命理结,还未长成吧。”
“怎的会没有长成呢!这命理树和神司簿同属上古神迹,不管你是上仙还是刚得道的小仙,都会有对应的命理结,要么是魂飞魄散,要么是命非本人,你若没了命理结,日后如何历劫飞升上仙。”
司命已然气急,地锦却是不急不徐。
“为何一定要飞升上仙呢,我现下有吃有喝,还有一仙府长居,平日里也没人欺负,小仙已然是心满意足了。”地锦说完,还特意娇俏地朝司命一笑,生怕司命不信。
司命被地锦气得摇头,当真是胸无大志,瞪了地锦一眼,负手便走。
地锦瞧着司命腾云而去,才松了一口气,去往偏殿。
偏殿中,紫衫公子正躺在垂云卧榻上,将葡萄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扔,吃得甚是开心。
地锦远远地瞧着,觉得这厮的模样原来也是俊俏的,但语气却是冷冷的“你方才,为何让我那般同司命星君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