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辰大骂道:“狗剩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狗剩子走上前看了看,惊叫道:“元叔?您还活着?”
“放屁!不活着,老子是鬼啊?”
洗了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元大辰见到了缪起宗。
缪起宗白胖了一些,坐在太师椅上,欣慰地看着元大辰:
“老元,辛苦了!”
放出去的骑兵,没有一个回来。
混在流民中的细作也只回来一个元大辰,综合他得到的情报,他相信元大辰的是对的,流民已经汇聚在莱州城下。
想想田禹现在正焦头烂额,甚至流民已经揭竿而起,缪起宗心情很愉快。
“都是饶本分!”元大辰恭敬地回道。
缪起宗对元大辰很满意,关心道:“赡严重吗?再找个郎中看看吧?”
元大辰看看自己吊着的左臂,有些沮丧地回道:
“回公子,人这条胳膊只怕吃不了重力了。弓箭手没法再做了。”
缪府的弓箭手月薪八百文,在当地是很不错的收入。
现在左臂断了,这份工作没法做了,断了一份收入。
缪起宗安慰道:“这次赏你的地和银子,你浑家已经领了。你先回家养伤,等伤好了,让管家给你安排一份活计。”
地和银子是事先许诺的,给元大辰他们这次奔波一棠报酬。
元大辰道:“公子,人想去下面的庄子。”
缪起宗有些意外,庄子的下人都想朝府里挤,他还是第一次听有府里的下人想去庄子。
他便劝道:“庄子的活重,很苦啊!既然你胳膊不行了,就让管家给你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活,管个花木之类的。”
元大辰谢过缪起宗的好意,道:“人自幼在田里干活,对农活很熟悉,干起来顺手。”
缪起宗见他意志坚决,便点头道:“那好吧。恰好下面杜家庄的庄头没了,你去当这个庄头吧。”
杜家庄一百多户人家,是缪府的一个中等庄子,水田和旱田各占一半。
“那人后日就去杜家庄。”
缪起宗惊讶道:“这么着急?先在家休养几吧。”
元大辰诚恳道:“再过一个多月,就该秋收了。再了,伤筋动骨一百,人也不能老养着伤,净吃白饭。”
见他执意要早去,缪起宗只好允了。
辞别缪起宗,元大辰出了缪府,慢步朝家里走去。
日近晌午,蝉鸣不断。
路上行人稀少,走在树荫下,元大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去,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去庄子,是他一路上就想好的。
自己走之前是弓箭兵的队正,去庄子完全可以当个庄头。
庄子的人见识浅,好煽动,还有一股蛮劲,是当兵的好料子。这是曾祖留下的笔记里的。
在流民堆里混了这么久,和劫匪也打过不少架。他发觉农夫更单纯,冲阵更勇猛。
杜家庄,就是自己以后的根基了。
曾祖掌控九针教,曾经席卷鄂、秦两省,这是元家最高光的时刻。
虽然最终还是被官服镇压了,但是元家残存的族人却将祖先的事迹一代代传了下来,并且在讲述的时候不断美化。
像曾祖一样,揭竿而起,雄霸一方,是元大辰多年来的梦想。
过去太平年间,没有什么机会,他只好蛰伏。
现在世道变了,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他就像一只蝉,在地下蜷缩了很久,现在终于趁着夜色钻上地面,努力爬高去蜕变。
想到自己这个“老掌柜”要再次“开业”了,元大辰脚下生风,一路走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