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闻达打从在蜀山修行开始,数十年间,门人对己无非敬畏,却从未有恶语相向,此刻却给一个小子老酒鬼老酒鬼地乱叫,倒好似自己喝酒祛毒,反真成了酒鬼一般,立时脸上青红一片。
但对方好歹救了自己性命,他蜀山规矩,如何也不能薄待救命恩人,立马消了怒气,冷冷哼道:“你放心,你救我酒剑仙一条命,可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你日后遇到危难,我救了你,还回便是。”
“那就成了。”
吴当自将草药收拾,轻声喃喃了一句,便回屋歇息。
自给司徒闻达解了一半万蛊金蚕毒,对方虽依旧放纵不羁,叫人看不穿心思,对吴当显然客气了许多,不但教了他些许蜀山剑法,时不时还捕些鹿肉人参与他滋补身体,甚至连那剑惠也不再每日监视,反倒时不时黄昏时分与他想见,同他谈论些剑法奥妙。
只不过两月之间,那柄离火古剑,每每到了子时初刻,便发出奇异光芒,先红后紫,再是蓝,每日光芒,皆是不同,他仔细瞧看,只觉古剑浑身斑纹,愈发深刻,花纹图腾,就如异兽咆哮一般,而流转全身的焦躁感觉,也愈发浓烈起来。
他每日修炼剑法心诀,这样浑噩过了七十余日,这日深夜,吴当安睡房中,又见古剑发出奇异白光,跟着听到几声诡异哨音。
他循声出屋,见天丛山边缘,似有道微亮的七彩光芒,时亮时暗,跟着两道人影,宛如黑线,直从头顶闪过。
那哨音奇诡尖锐,鬼气森森,离己虽远,音调如同近在咫尺。吴当唯恐给人察觉,忙将古剑用布包住,系在身后,躲在屋边,只见另一屋内,司徒闻达瞧见,走出屋外,微微一笑,似也已知端倪,当下指力轻弹,逍遥剑落在手中。
吴当见他暗念咒语,已然朝那光芒之地御剑飞奔,不由得心想:“这天剑山庄的高人都往那光芒处去,一定有事,我何不隐身遁去,看看热闹?”
他在这厢房后院待了数十天,每日除了苦练修行,就是砍柴做饭,也无前一世中游戏电影一般的娱乐方式,早已烦闷欲呕。
此刻好奇心大作,忙运步跟去。只见郭梦龙从宝镜中探出头来,小声道:“今晚凶神值日,你还敢乱跑?”
吴当听罢,鄙夷笑道:“老头儿你可真逗,我跟随你年余,也从没见你卜卦,怎么今日突然算起命来了?什么大凶之兆,你当我三岁孩童呢?”
“蠢蛋,瞧那神光,当是神兵开封之象,这高手若都跑去,免不了一场大战,你呆在屋里便是,跑去瞧个什么劲?”
郭梦龙只怕吴当跑去,未见什么新鲜事,反而卷入争斗,甚至赔上性命,好意提醒,谁知对方年轻气盛,毫不领情,当下气怒不已。
“你这么说我可更要去看了,这神兵开封,旁人百年也见不到一次,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轮到我,不跑去瞧瞧,我怕不是白活了哦。”
未曾理会郭梦龙,吴当小心前行,一口气行出三十余里,穿过密林,又走过一条极窄的羊肠小道,四下里寂静无人,二更时分,行到一座百余丈高的石壁跟前。
他顿觉强劲烈气冲出,忙闪身躲避,两道黑影,脚下迅捷无比,目下飞速落地,四面环顾,确认无人,便即倚住岩壁,小声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