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过得索然无味,自从搬家后,见过一次颜榆。胡子拉渣,眼底乌黑,倒是不喝酒了,开始大冬天摇着那一把大腮红色的扇子,别样招摇。
卫明歌被安排在隔了那家妓院有些路段的街边小屋里。虽然小,有些简陋,比不上世子府的贵气,对她来说,这都不重要。
说来,这间屋子是还是颜榆安排的,借口说是帮忙照看,临别之前却又依依不舍,令人不解。
屋内的器具有些破旧,颜榆却明令禁止更换,难道这个小屋还是它旧爱不成。
虽然有些疑惑,却没有一定要知晓的必要。
她很清楚,小心翼翼才是目前对她最有利的。在没有其他人的倚仗之下,她现在必须要先在颜榆这棵大树下,靠着他稀疏的阳光,卯足劲往上长。
次日便是腊月廿二,初阳如火,既然今日要为少年起名,自是要严谨。
昨日已经请了颜榆前来,一来是感谢他的收留,或许称不上。二来是真心实意的想为少年取个好字。
也许卫明歌的一世不会安稳,但她希望他平安长大,少些坎坷。将来有个贤惠的女子,爱他,敬他,满心都是为他好。至少会让卫当歌觉得温暖,还有牵挂。
付叙临别前给过她不少钱,或许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但也着实令她有些感动。一路走来,付小世子都是在帮她。从边疆带她回来,包括收留她,为少年假造身份。这些她都无以为报,只好放在心里。
“砰砰砰”,颜榆到了。今日的他一身深紫色,头冠戴白玉,见她开门,顺手接过侍从手里的酒。摆摆手,示意不必跟上。那侍从有些踌躇,却被他一眼震慑,弯腰恭敬地退下。
小院似乎在她的照料下再次生机勃勃,果然当初的决定没错。
昨日她前来,说明来意:为少年取名。颜榆觉得那少年太聪明了,短短日,就可以让她为他取名,就是不知道少年是否也如卫当歌一样真心对她。
看着桌上的酒菜,一个词——丰盛,肉,几乎全是肉。这让他怀疑,卫当歌多久没吃肉了。
从上桌开始,少年一直用如墨的双眼注视着他,略显害羞。卫当歌瞧着,忙道:“他甚少见到生人,许是有些不适应。”
说完,又为二人倒上酒。颜榆带的酒果然非比寻常,入口便是清甜。
“女子喝酒不应该浅尝吗?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豪饮呢?”他对于卫明歌的喝酒行为甚是不解,今日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中原女子的矜持娇贵,原来我也是赞同的。后来经历了那些事,我倒敬佩外邦女子的洒脱,至少她们是自由的,而我却是被束缚的。既然我这辈子都做不到那样潇洒烂漫,至少在有些事上,我希望自己是自由的。”
“例如喝酒吗。”他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说。
卫当歌正想说什么,少年似乎有些许不耐烦,开始左顾右盼,但也不好意思动作太大,却也是熬不住了。
卫明歌觉着少年像极了幼时的自己,生性多动,偏生父亲又是个严谨的文人,自是看不惯她的一番习性,硬是找了好几个亲属前来想教,最终全都气走了,楞是让父亲一口闷气凝于心不易散。
她觉得很是无趣,却也不是真的不学,想她当年读《诗经》时,一目十行。只是这些礼仪什么的太没意思了,不仅繁琐,而且自身也不舒服。
窗外日光正好,少年环顾四周,略带欢喜道:“小姐,我可以去外面玩吗?”
到底是少年心性,总是想去接近外面的春光。
卫明歌笑笑,“不急,待颜大哥为你取个名,以后当是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