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是付叙扶着陆砚回去的。
他们在就近的小铺买了壶掺了水的劣质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了。陆砚是越喝越醉,付叙却是越喝越清醒。
他清楚的看着陆砚从一个没有情欲的“少男”变得有感情,从一个傻乎乎的人变得会考虑他人的感受。这些,或许都是因为那个人吧。
眼见陆砚已经醉倒在地上,他也没有想扶他一把的意思,因为他也很迷茫,是不是人一旦沾了情这个字就变得不能自己了呢?
喝酒的过程中,陆砚都是一脸严肃,仿佛喝的不是酒,是苦药。
付叙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思索着陆砚的话——我怕我最后护佑不了她,我怕她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夫君,还有以后得父亲这些角色……
他当时二话没说,恨铁不成钢的说,“不是有人会教吗?就为这点事,你愁了一个下午?”
“不是,我喜欢她,但我不确定这件事我会不会坚持一辈子。或许我以后会有妾室,她们会勾心斗角,会年老色衰,我会不会一如现在的我一样依然喜欢她如初?”
付叙沉默了半晌,竟说不出话来。他没有资格劝诫陆砚,他也没有成功的得到卫明歌的心,或许她现在都不记得他了……
这是他唯一记在心里的女子,或许这么久过去了,他以为自己会忘的。不是说时间越久越淡吗,他依然记忆深刻,一如那时的雪花飘絮,她的眼里只有他……
陆砚手里死握着损不松手,就像抓着某样东西,虽然不怎么会,也不愿就此放过!
付叙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他的手,埙被他紧捏的有些冷汗。
月早已挂上枝头,若隐若现的轮廓,仿佛真的有织女在轻舞,又像是吴刚在砍树,刀起刀落,干净利落!
付叙将埙放在嘴边,鼓着拍帮子,吹出的是低沉的重音,像阴雨的天气,沉重而压抑!
寒家最近好不热闹,寒家嫡女被圣上亲赐于澄洲王,虽然这身份不怎么般配,不过澄洲王送来的聘书可不能小瞧,特别是那句:小生想叨扰贵府千金寒成蹊一生,……更是令一众女子心生羡慕!
寒父已经从牢中释放了,不过在牢里的日子恐怕不是很舒服,回家时都没有一个人去接他,寒山玉看不下去,才亲自上前扶了他一把。
待在牢里这么些天,又没有水可以沐浴,酸臭自是很重的,姜氏只是携了众人在寒家门口迎了他。
寒父本以为姜氏见到他会是一脸喜悦,真正见到时,姜氏离他远远的,捂鼻的手帕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突然心就凉了:他没用了是吧!连给他一个好脸色都懒得装出来。也是,他手里的什么东西都给了她,本想着最后关头,她是他最信任的人了,也不考虑什么多余的,一股脑儿的全给了她,不想今日……
寒门庆偏了下头,突然冲着寒山玉苦笑。那笑里不知含了什么,令寒山玉莫名的心软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下,不过很快别开了眼,不再看他。
卫明歌蹲在房檐上,突然有些心酸:寒门庆打拼了一辈子,他或不是一个好夫君,但他宠着他的儿子女儿。而恰恰是这些他宠爱的、迁就的,也是最势利的人。现在寒家一切都掌控在姜氏手里,识相的人都知道还捧着谁,谁还会在乎他一个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