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小郎君这下是死定了。”
“走吧走吧,这个世道,哪里没有冤死的人,不过是又多了一个而已。”
百姓们叹息一声,四散离去。
刘老四和其他邻居们对望一眼,一个个焦急不安又无可奈何。
过了许久,刘老四绝望地问了一句:“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心头沉重,该怎么办?他们也想知道。
或许等这扇大门再打开之后,他们面对的将是秦琬的尸体。。。
冯玮在大门关上之后,神色瞬间变得极为冷漠,哪还有一丝公正严明的模样,“秦琬,实话告诉你,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你若识相,就早早在认罪书上画押签字,也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否则严刑酷打之下,最终你还是得认罪伏法。”
秦琬咬着牙直直盯着冯玮,“这就是朝廷官员的做派吗?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冯玮手指轻轻敲击着,嗤笑一声,道:“秦琬,安勇身死,你固然是冤枉的,但你并非没有取死之道,所以你也不必叫屈。”
秦琬对冯玮的姿态感到恶心,“官字两张口,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已。”
冯玮哂笑一番,道:“这天下是朝廷和世家大族共同治理的天下,到了地方,比如蓝田县,则是官府和当地大族一同治理的蓝田县。原本我们和你们这些小民也算相安无事,但是秦二郎,你率先反抗安家,你知道这会产生什么后果?”
秦琬不屑回答,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与其说反抗安家会产生什么后果,不如说安家倒行逆施会产生什么后果!
冯玮也不恼怒,接着道:“你挑起了小民们和我们的争端,你若不死,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小民,敢反抗我们。这样的结果就是蓝田县上下不安。你说你该不该死?”
秦琬听得火气大冒,合着小民们被欺负了就活该,遇到不公胆敢反抗就该死?
“你这根本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老百姓只要有活路,谁愿意惹是生非?我反抗安家,那是因为安家欺人太甚。难道安家不给我活路,我就应该老老实实把身家性命交付安家手中,任由他们决定我的生死?”
冯玮连连摇头,“我们生来就是高贵的,而你们是低贱的,我们掌控你们的生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你等蝼蚁一般的贱民,还妄想和我等平等相对?”
“哈哈哈,”秦琬忽然苍凉地笑了起来,“好一个高低贵贱!”
冯玮叹息一声,“秦琬你就认命吧,今天你肯定要死。只有你死了,这些贱民才会不敢再升起反抗之心,蓝田县才不会发生动乱。
你们生而低贱,天生就是让我们盘剥欺压的。况且我们也给你们留了一口粗茶淡饭,让你们能活下去,既然能活下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大家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秦琬感到无比荒诞,这是多不要脸才能把欺压百姓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去他妈的,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是欺负到我头上,我管你什么高低贵贱。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冯玮的耐性一丝一丝消耗完了,对左右吩咐道:“让他画押,然后就地正法吧,不用往朝廷上报了。”
秦琬心中一紧,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
反抗官府就是造反,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但如今,不造反就是死!
所谓逼上梁山,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目光死死盯着衙役腰间的横刀,只要他来到身边,秦琬就会果断夺下横刀,用武力来讨回一个公道。
衙役领命,捧着供词一步一步迫向秦琬。
秦琬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神经紧紧绷着,十步、九步、八步。。。
眼看着衙役已经凑到跟前,出手时机已到,秦琬顿时眼睛一亮,手掌快如闪电探向衙役腰间的横刀。
而就在此时,衙门的大门被人哐哐踹了开。
“秦小郎君,某家来也。”崔铁的声音紧随其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