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每一步都要踩在实处。你现在就像一个小孩,这边有个苹果想要去摘,那边有个香蕉你觉得不错,如果总是这样,你很快就会迷失在果园里走不出去,北京这地方诱惑太多,老板们最怕就是这种人。他们最喜欢那种,有坚定目标,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目标。”
这是那天叶濛最后对他说的两句话,杨高义觉得很有道理。
……
这会儿围观人越来越多,老远也开始有人驻足。
杨高义多少了解他母亲,人越劝,她越来劲,不搭理她吧,她自觉没趣就消停了,所以他最后吼了一句:“我就是被她灌迷魂汤了,你要闹就闹!最好闹到全镇人就知道!你儿子被哥哥的老婆灌迷魂汤了!有意思了吗!”
果然奏效,表婶脸上挂不住,看了眼始终都没搭理她的李靳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表婶走时,还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围观路人:“看你妈看,你家没孩子?!”
晚上同事聚餐,难得三巨头都在,同事们热情高涨。酒过三巡后,桌上倒了一片,勾恺又喝吐了。眼前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倒了一溜喝完的空瓶,筷子跟上香一样插在米饭里。
只剩下邰明霄磕着瓜子跟公司里的小姑娘聊业内的八卦小姑娘们听多,也学鸡贼了,可不听他忽悠。
八卦说到上回邰明霄跟勾恺去法国拍“长钟鼎”的lier身上,这位英国绅士可是上过时代周刊的顶级精英。小姑娘们对他幻想满满,随即不满地驳斥道:“lier人家是绅士好嘛!怎么可能你说的那样。”
“造谣啊,邰总,小心告你诽谤。”有人威胁道。
“单纯,我跟你们老总可是亲眼看着两个法国女人排着队进他房间的,注意,排着队。”
“你又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干嘛。”
“行吧,反正你们女人就是崇洋媚外。外国男人就是好,我们中国男人就矮他们一截。”邰明霄最后又挣扎了一波,“真不是我诓你们,你们不信可以问叶总,她之前在广东拍卖会上见过这位lier。”
叶濛没怎么喝,神智清醒地靠在一边听她们聊八卦,偶尔抽烟,偶尔加入插科打诨,张弛挺有度。这会儿有半晌没接嘴,瞧着邰明霄往她身上引火,这才笑着插了一句:“你讲你的八卦,扯我干嘛?”
邰明霄:“这都不能说?你也别太神秘了,你看看她们一个个对你好奇的眼神。”
万兴这家公司,老总和副总都不太神秘了。最神秘的是这个公关客户部的叶总,叶濛不太喜欢聊自己的事,她跟人聊天话题永远都是围绕在别人身上。什么都行,聊到自己的话题也都会被她三言两语给带过。别的不行,插科打诨她最行。
她在北京没有归属感,所以活得不像宁绥肆意。在北京,她觉得自己就像宁绥的李靳屿。心上也紧紧地关着一道大门。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那个小镇上,一眼看到他,她觉得他们是同类。只不过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所以她不相信李靳屿离开从小长大的北京,留在那个格格不入的小镇会有归属感。
叶濛笑了下,“你们想问什么?”
本以为这帮小姑娘会问lier的事,谁知道她们争先恐后地蹦出一连串
“叶总男朋友做什么的呀?”
“叶总谈过几个男朋友呀?”等等诸如此类。
叶濛一愣:“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几人一脑门子问号:“什么?”
“我结婚了,老公比我小两岁,在老家,准备考公务员。”
大家茫然,叶濛更茫然,她也没瞒着,怎么这帮小姑娘们全都跟刚认识她似的,邰明霄这会儿有点得意了,趁机挽回点印象分:“所以说嘛,你们说我嘴巴没把门,叶总结婚这事儿我可一个字没跟你们透露,我瞒得好吧?”
“……”
众人齐声响亮,包括叶濛:“这事儿有什么好瞒的!!”
邰明霄:“……”
气氛一阵沉默。
新来的小姜弱弱地帮邰明霄说话:“可能是大家都觉得叶总不是那种会这么早结婚的人,所以可能都下意识没注意。”
邰明霄颇有感触:“哎,小姜说得在理。”
大家对此意见倒是挺一致的,频频点头。
“我以为叶总怎么也得撑过三十五,毕竟优秀的女人总是热衷于单身。”
“听邰总说,追叶总的男人很多啊?我一直以为这几年叶总保持单身的原因,可能眼光挑剔点,冒昧问一下,老家那个弟弟是怎么逼你结婚的?”
众人万万没想到,叶濛吐出一句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甚至碎得沾都沾不起来:“是我逼他的。”
他们很难想象,这个冷冷清清、看起来成熟理智,做任何事都拿捏分寸有度的叶总,居然也用逼婚这招留住男人。
“他在你们宁绥是首富的儿子?”
“不是,他跟他奶奶住在一起。”
是啊,首富的儿子怎么会准备考公务员呢,这怎么听起来,都是很普普通通的一个男人。
而彼时,手机在静谧的包厢里,蓦然一震。
来自老家那个弟弟。
两条消息。
是他的身份证照片,李靳屿拍得很随意,懒散敞着的腿也入了镜,身后还有平安半条身子。
身份证上的一寸照是杨高义那张精修照的正版图。眉眼分明,五官标准到无可挑剔,只不过眼神冷淡压抑,不如本人看上去有活气。
下一条是信息。
:有点想你,帮我买票。
濛:有点而已?
:我想你想得手都酸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