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坐船过来的,天晚了开车走山路不安全,生活在水网密集之处的人们也早习惯了水路,便从渡口开了巡逻用的警用快艇过来,在渡口碰到了来接应的竹溪村人。这村人偏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实壮汉,一路上也没提供多少有效信息,两位公安同志只大概知道了有一伙外村人敲锣打鼓地跑到了竹溪村,烧了秦家的大屋子。
到了现场,一看到秦家被大火肆虐过后满目狼籍的房子,两位公安同志心里都“咯噔”一声,知道这是出了大事。
谢支书和安老主任都赶忙迎了过来,向两位公安同志道了声辛苦,又简单介绍了下两人的职务。
“谢支书,安主任,劳烦两位帮忙介绍一下这纵火案的情况。”
谢支书简单向二位公安同志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带着一丝忐忑地解释道他们之前怕纵火的老妇人再行凶,所以无奈之下别无他法,只得先把人小心绑在了树下制住了,以等待公安同志们过来再处理。
其中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公安同志章铁生朝两人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就带着另一名公安袁立刚一起朝树下走去。
凶脸老太还是刚才那幅疯疯癫癫乱喊乱叫的样子,嘴里一直恶狠狠地骂着秦望荣该下拔舌油锅地狱,该不得好死。
两位公安同志花费了极大的耐心反复朝凶脸老太问话,都问不出什么有逻辑的“姓名”、“年龄”、“住所”等基本信息,又仔细听了半天凶脸老太不停重复的嘶吼,分辨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
过了一会,章铁生章公安脸色凝重地回身问道:
“谁是秦望荣?”
“是我。”
秦望荣没有一丝犹豫地站了出来,面色冷肃地朝两位公安同志走了过来。
两位公安同志上下打量着眼前瘦高的半大少年,章公安示意他徒弟袁立刚掏出笔记本和笔,对秦望荣的年龄、职业等基本信息作了一番询问。
一些基本流程走过之后,章公安紧紧地盯着秦望荣的眼睛,一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严肃地正声问道:
“秦望荣,你认识这个纵火的老妇人吗?你和她孙女英妹有什么关系?”
“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我不认识任何叫英妹的人。”
秦望荣想也不想地回答,两手紧紧地握着拳,心中生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怒气,又苦苦地忍住。
秦家大哥和二哥这时也都走了过来,朝两位公安同志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由秦望平作代表说道:
“两位公安同志,我弟弟一直在镇中学里专心念书,连校门都没怎么出过。他从小到大都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与这个老妇人的孙女有什么不正当的瓜葛,也绝对做不出她指控的那些天理难容的事情。”
安老主任也在一旁帮腔为秦家人说话,说秦望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人纯善又懂事,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秦望荣去年还搞大了廖家闺女的肚子呢,谁知道他这一年在镇里读没读书,要是真那么专心读了书,咋又考不上大学呢?咱们可都是青天白日看到那分数榜了的,啧啧啧,好好学了一年就考了那分数,简直丢死人了!”
一直在旁边等着看热闹的张家财跑了过来,满怀恶意地插了一句嘴。
章公安一听到群众反映的情况,顿时精神一振,又眉头紧皱,终于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了。他在现场没动声色,朝村支书和村主任招呼了一声,只说询问纵火人一时得不到什么线索,他们决定在村里走访调查一番。
“两位公安同志,这天色也晚了,要不先在村里吃点便饭吧?”
老主任听到张家混小子插的那句嘴,心里满是怒气,又不好当着公安同志的面把偏帮秦家的态度摆得太明显,只好先扯开话题,再找机会和两位公安同志解释一番。
“老主任,不劳烦您们了,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来的时候都带了干粮,我们等工作完再吃点。就是这会儿不好赶回镇上了,晚上需要您这边帮忙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我们到时候按价付宿头费。”
“公安同志太客气了,两位放心,我这就让我家老婆子把房间给两位收拾好。”
谢过村主任的好意,两位公安同志在竹溪村开始了走访调查。
天也晚了,秦家一时收拾不好,就一家人挤着在魏家特意让出的两间屋里打了地铺,让老人孩子睡床,其他人都将就着过了一晚。
这一晚上,每个人的心中都难以平静。
直至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