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运被送回了西苑,羲和也回了听雨楼,洗了澡更了衣,便摒退下人,拿了笔墨把令牌描画了出来。
第二日,羲和就去见了即将出府的秦英然,待四下无人,便悄悄把钥匙模子和图纸塞给了她。
“多谢了。”伤势渐渐好转的秦英然松了口气,有了这两样东西,他们从侯府救人的把握就大多了。
“我的朋友麻烦您再照顾两天,”羲和已有打算:“还有替我转告他,再过两天我就会找机会出府,请他照顾好我的小狮子。”
话刚说完,已有人进来说是祁承运醒了,要见她。
秦英然握了握她的手,羲和唇角微弯,反握了握她的,两人在画舫上共同对敌,又经历这些日相处,性情相投,颇有些惺惺相惜。
羲和并不担心祁承运发现什么,毕竟令牌和钥匙都放回了原位,她想着兴许是要从她这里了解带走她的人,可她很快发现自己居然猜错了。
请她的人领着她回的是听雨楼,楼四周都有兵士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周遭的院子都守卫森严。
羲和一进门,就见祁承运斜靠在一楼厅里的软榻上,正与副将商量着什么,见她进来,不由放心的一笑。
他本是习武之人,虽然受了点伤,但恢复的极快,一早就醒转,不见羲和,居然难得的朝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知道羲和无恙,思索一番,命人收拾了下,就搬来了听雨楼。
“将军你,”羲和语塞,她早明白经过这一次,自己肯定要被看的严严的,但是受了伤的祁承运亲自来,还是超出她的预料。
祁承运凝视着她,他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女子,可以重要到让自己奋不顾身,也从来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女子,会奋不顾身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救了自己,不觉的嘴角轻挑,眸光柔和许多,连一旁的副将都看出了端倪,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祁承运朝他一个眼神示意,副将识趣的走了出去,经过羲和身边,朝她欠了欠身。羲和则点了点头,缓缓走近到他身边,坐在榻前小矮凳上,明是关心暗带责怪道:“将军受了伤实在是不宜走动。”
“一点小伤,我不放心你,听雨楼里再住一人应该不是问题,为防歹人再来,今后我就住一楼,东西不多,不会打扰到你,”他眸色深深,柔和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按耐下再靠近她一点的念头,诚恳道:“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猝不及防,羲和有些惊讶他一声道谢,脸不觉微微一红,道:“没什么,将军客气了。”
见过她的从容,也见过她的慌乱,但今天祁承运格外喜欢看到她难得一见、一闪而过的羞怯,但亦微微有些恼她举止言语透着的生疏礼貌,直起身凑近她道:“我不是说过吗,阿若,你可以叫我承运,别总是将军将军的。”
阿若,承运,羲和微簇眉尖,横想竖想都觉着苗头不对,祁承运一下便看出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戏谑道:“看样子让你改口很难啊,阿若。”
羲和装作有些恼怒,一拂袖上楼去了。
祁承运垂下眼,暗想来日方长,拍了拍手,守在门口的副将又回了进来。
伤口扯动有些疼痛,祁承运又斜靠回软榻上,冷冷道:“昨夜贼人有查到什么吗?”
副将摇头道:“三个贼人武功都不弱,除了将军追上去行船走的那个,其他两人我们在菜市口追丢了,我作主拿了将军令封闭南北城门,今日我们排查了上郡城里可能会藏身的地方,都没发现,说明这几人定是早有准备,城里应有他们的落脚点。”
祁承运冷哼一声,想了想,道:“贼人对府里的地形、防守了如指掌,定有内应,给我查,查到秘密报我,不要打草惊蛇,给我顺藤摸瓜,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进我府里掳人,传令下去,加派精兵,在府外巡逻。”
副将喏了声,问道:“将军这两日不能入宫,宫里怎么办?”
“给我盯紧了陈贵妃和云齐,这对母女不是什么省油灯,其他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祁承运早已给两人准备了份“厚礼”,奈何最近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腾不出手来:“王上那边有平公公守着,你就放心大胆照之前安排去办。”
“是,将军。”副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