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将落,那落刀的殿前司士兵却骤然停住了手,显然被这突来的一声给喝住了。
贺瀮见状,皱眉,到没怪那士兵,只扭头,向发声处看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衣着斯文,面容清秀的少年,不紧不慢朝这里走来。
贺瀮认清来人,眉头皱得更紧,倒没着急,直到那人走到身前,才开口:“临舟所来何事,可是我这手下人动静太大,扰了渊世子安歇?”
临舟呵呵笑,抬手向贺瀮行了揖礼,看了眼那尸堆里的熊田二人,随即又笑道:“打扰殿帅公务了,我家世子自幼身子孱弱,难以入睡是常事,谈不上什么打扰之说,只是方才世子难眠,在屋中朝外看了会儿,觉得那两人模样倒颇有些英雄气,一时起了惜才之心,想找您讨要了那两人,还请殿帅行个方便。”
临舟这话说的是客气,但却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贺瀮眉峰蹙起,垂眸打量了一眼那两人,方才交战时,两人勇猛过人的情形他倒是看在眼里。可若说慕璟渊惜才,他是不信。
只是此次下江州调查江州大营一事,慕璟渊才是圣上钦点的负责人之一,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且江州大营一事最后处理得如何,圣上那里如何交付,说到底还是慕璟渊的事,此刻,这负责人找自己这个听命的要两个人,自己倒是真没有理由拒绝。
“既如此,能被渊世子看上,也算是那两人的造化了,我让军医给他们瞧瞧,随后给渊世子送去,夜里多嘈杂,此刻士兵修整,世子也可多休息片刻。”
“那就有劳殿帅费心了!”
“不敢。”
临舟又向贺瀮行了一礼后,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而去,贺瀮黑眸深深的目送他离开,转过身,扫了眼正被手下人救治的熊田二人,面上沉寂不显,心头却是一暗。
慕璟渊自幼患不足之症,从不沾染武学,突然要两人武夫做什么,而且还是周雍的亲兵?
若说是替旁人所求……
这个念头在脑子一闪而过,贺瀮就抿紧了嘴唇,深眸骤然一冷。不可能!就算是慕国公府的嫡长孙,慕璟渊也没那胆子!
再说,这两人要真走到了一起,圣上也不会派慕璟渊来盯着了!
清晨的朝霞映在山头,染着晨间的雾气笼罩着山林。
迎着霞光而行,临舟走过几个石板路,来到一间木屋前,放轻了脚步,悄悄推门而进。
屋内极尽简朴,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破旧的木柜和一副木桌椅,皱眉扫了一眼这一切,想也是这土匪窝里哪个仆人住的简陋屋子,临舟心中叹息一声,走上前。
“世子何必委屈自己,这岷公山虽说是山匪窝,也不是没有好地方,怎么就挑这处偏僻地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