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一如既往的冷清阴暗,电梯门打开时我和超哥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看到了啥吓人的东西,而是陈浩北抓着我俩胳膊的手忽然攥的超紧,给我俩疼的。
我和超哥几乎是用拖的才把陈浩北弄出电梯,这货不停地哆嗦着,小眼睛里满是恐惧。
超哥有点无奈的说:“浩哥,要不您先上上面等等我俩?”陈浩北说到:“好,那你俩陪我上去。”我说:“那让谁给你叫魂?”
陈浩北明显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甚至都没提出一人陪他上去一人负责给他叫魂这么简单完美的解决方案。
我和超哥也懒得跟他多说,拖着他走出电梯外的小过道我问道:“浩哥,回忆一下吧,具体位置是哪儿?”
陈浩北没说话,但是他眼神下意识的转动已经给了我答案,超哥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俩拖住陈浩北就朝他刚刚看的方向走去。
陈浩北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又吵着要尿尿,不过我跟超哥都没理他,寂静无声的按他的指示把他带到了一个拐角。
这是一个十分阴暗的角落,不知道是不是建造的时候设计的不合理,这个角落看不出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也不是通道,就是一个正常的墙壁忽然凹进去一些,大概两米来宽,三米来深。
陈浩北不敢太靠近,独自站在离这墙角四五米的距离看着我俩,我和超哥走到墙角往里看了看,空荡荡的,地上没什么灰尘,也看不出有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
和超哥对视一眼,我转头问陈浩北:“浩哥,就这儿?”陈浩北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转过头对超哥说:“既然大仙您都来了,那就麻烦您亲自给浩哥叫个魂吧。”
超哥无所谓的对我说:“啊,把东西都放地上,咱俩一块儿,我这胳膊状态你觉得我能同时做到一边烧纸一边敲铲子吗?”
说着超哥还举起自己的石膏手臂在我眼前炫耀了一下,我蹲在地上边从袋子里往外掏黄纸边说:“那你负责敲铲子喊台词,我负责放火吧。”
超哥又问陈浩北确认了一下具体方位,随后他拿着铲子蹲在拐角处,按陈浩北说的,这就是那天他所在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我一手打火机一手攥着几张黄纸问道:“可以开始了?”超哥“嗯”了一声,我点点头,用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黄纸。
“镪…”
“魂儿回来吧…魂儿回来吧…”
“镪…”
“陈浩北回来吧…陈浩北回来吧…”
我一开始还小声的跟着超哥的节奏嘟囔着“药药切克闹”,渐渐的我发现,超哥的声音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或者说跟他平时说话的语调不同。
悠扬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搭配上敲铲子的声音和黄纸燃烧的气味,不知怎的,我一下子就仿佛回到了千万年前猴儿刚变成人那会儿,眼前一群还不能完全称作人类的人正在围着篝火跳舞,他们在庆祝今天打猎比较成功…
大脑几乎进入了一种放空状态,良久,叫魂声停了,敲铲子声也停了,我还呆呆地蹲在地上盯着眼前的一地纸灰,一时回不过神来。
“哎,哎!”超哥忽然一嗓子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来刚想说话,却看到超哥已经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伏在我耳边小声说:“叫魂还没结束,千万别喊陈浩北以外的名字,起来。”
说完超哥先自己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那瓶和黄纸一起买的矿泉水。
我按他的示意也站了起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是蹲久了脑供血不足的感觉,以前我也时常会这样,但是完全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再次回过神时,最先传进大脑的是我的心跳声,跳的很慢,但是力度很大,每一下都仿佛随时要爆炸一样。
之后是粗重的呼吸声,还是我自己的,到这时,我的意识才真的开始渐渐恢复。
睁开眼,我的一只手正搭在超哥的肩膀上,他一脸想当然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这副样子完全在他的意料中一样。
我小声问道:“我晕了多久?扛把子怎么样了?”超哥说到:“也就不到半分钟吧,他还跟那儿站着呢,那。”
说着话超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我身后,我勉强扭头看去,陈浩北此刻一动不动,脸上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生命气息,活像一尊制作时偷工减料的丑雕塑。
我扭过头有点怀疑的问超哥:“才不到半分钟?”超哥点点头没解释什么,直接问我:“试试能动了没?能动了赶紧进行最后一步。”我问:“啥?”
超哥举起矿泉水说:“我一只手拧不开,你给地上的纸灰浇一圈水,算是宣布一下对这堆灰烬的所有权,咱就可以准备撤了。”
我“哦”了一声接过矿泉水,沉甸甸的,看来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不过拧个矿泉水还是不成问题的。
打开瓶盖,我围着纸灰走了一圈,同时用矿泉水围着纸灰画了个圈,一瓶水正好倒光。
完事我抬头看看超哥,超哥点点头说到:“行了。”说完他把那把铲子扔向了纸灰的中心。
“咣当”一声,比他刚才拿铲子敲墙的声音要响亮的多,即使我眼睛一直看着这一幕,还是有点被这声音惊到,看着眼前扬起的纸灰,听到远处的陈浩北“啊”的叫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叫之后,我扭头看到他眼中的神采又回来了,看上去似乎和之前那种丢了魂一样的神色有些不同,我有点惊喜的问道:“浩哥?最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