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方才还堆积成小山状的馅馒头转眼几乎都不见了。
她偷偷留了一个心眼,肉馅馒头到现在一共是做了八十个,而青菜馅馒头做了一百二十个,抛去武大郎挑出去卖的五十个,还剩下五十五个肉馅馒头和九十五个青菜馅馒头。
这么说来,这么一小会的时间里,就进账了……
八百二十文钱?!
李氏眼红不已地望向潘玥,只见她在一旁喃喃自语地数钱。
“……好了,六百四十文钱,没错!”
累死累活,一早上也挣了六百多,抛去本钱,也只能赚个300来文。
再加上从武大郎手里出的货,这一天约莫可以进账六百来文,也算是小赚一笔了。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梳着总角小辫的少年,个头矮,没挤过前面几个汉子,而且存货又都买光了,他只得在外边儿跺着脚,哈着气,等最后一批馒头揭锅。
见里边的人终于肯让他进去了,便笑嘻嘻地递去手中的竹篮,冲着潘玥讨好地说:“嫂子,我郓哥啊,你瞧今儿这么冷,我又等了这么久,能不能看在武大的份上,再便宜些啊?”
见他笑得甜蜜,潘伊怜笑骂了一句,只说看在武大的份上,勉强亏本,抹掉了零头,这小猴子才高高兴兴地拎着篮子,跨出了大门槛。
郓哥这小孩她还有些印象。
就是原著里那个……
去王婆茶馆找西门庆卖梨,但却被王婆嫌他妨碍“做生意”一顿爆栗地打了出去的小子。
然后这小子恼羞成怒之下,抱着“你不让我喝汤,我也不叫你吃肉”的想法,跑去武大郎那里告了一状,揭发了小潘跟大官人的奸情。
然后,这小子又做了一件缺德事。那就是极力怂恿着智商临时下线的武大郎去王婆茶馆捉奸。
捉谁的奸情?西门庆的。
武大郎是个不满五尺的侏儒身材,而西门大官人呢,又是一个“使得些好拳棒”的男人。
武大郎又怎么打得过西门庆呢?
而这小子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将武大郎往火坑里推啊!
在他的刺激之下,武大郎失去了理智,完全将自家兄弟临走前的一番“不要与人争斗,等他回来再与他理会!”的嘱托抛之脑后,置之不理。如果没有他的怂恿,也许武大郎根本不会跟西门庆正面刚上,也许还能够等武松回来慢慢地跟西门庆算账。
这小孩,其实跟王婆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都是一切朝着利益看齐的人物。
只要没触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哪怕身边洪水滔天,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他“好心”去找武大郎揭发捉奸这桩事,也不是因为看着武大郎被绿了可怜,而是自己被王婆阻拦了生财之道,想找武大郎替他出一口恶气,就是俗话说的“我弄不死你我恶心死你!”。
说到底,这郓哥也是一个间接促使武大郎被害的一个帮凶。
虽然对这小孩并无半点好感,但此刻他厚着脸皮抬出了武大郎,话里话外也时常跟武大郎混的,怎么着也得给个台阶下,毕竟今后武大郎还得在这个县城里长久地居住。
最后一笼屉馒头也卖了出去。
送走了郓哥那小滑头,潘玥揉搓了下手心,口里呼出的气体呈白雾状。
虽然外面一天比一天冷了,但是这蒸馒头的厨房相对而言还是挺暖和的。
眼瞅着十一月临了,虽说仍未入冬,但连日来朔风凛凛,竟是一天比一天要冷了。
看着约莫快到了巳时,便换了一块木板戳在了门外。
上面写着“巳时过后,概不外售”几个大字。
见潘玥开始着手撤掉蒸锅,在一旁搭手的李氏终于琢磨过劲来。
方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氏有些大惊失色,“大娘子,你好像算错账了!怎么才收回来六百多文钱呢?!”
潘玥回头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