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愣了愣。这什么东西,怎么也好像是她身上长出来的?
卧槽,真要这样,那她不是成了怪物?
南烟欲哭无泪。自想图里:一个原本美貌绝世的女子,身后长出一双沉甸甸肉质翅膀,耳朵后面,还耷拉着两条不知是何用处的稔丝。她该叫自己做鸟人,还是长了胡子的鲶鱼人?
复十三在她对面坐下来,手指长伸,为她整理好耳朵后原来乱缠的明须,“为什么这般表情?这是喜事。是每个蜉蝣人成年后都能长出的灵羽和灵丝。有了这个,标志你真正长大成人。”
南烟想到蜉蝣朝生暮死的命运,表情变得苦捱捱。就是天极蜉蝣追随于主月之神,可他们的命运本质还是没有发生变化吧!千年卵中孵化,百年修得人身,再百年成年,一朝欢娱参与“灵诞”完成交尾与延续后代职能,便是一朝红颜春尽老,万般残尽只剩灰。
她还不想化作残灰一堆啊。南烟越想越是凄凉悲惨。她以看老母亲表情傻傻望住复十三,清眸眨了几眨,最后滚出两颗泪来。
那泪珠正滴在复十三手背上。
他如同被烫到一样,莫名其妙看南烟,不能解析她的脑回路,“哭什么?是因为太高兴了?”
南烟憋了一下,不知是笑还是泪,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复十三倒是愣住。完全没料到,一夜之间改变的不止是他,还有她。她似乎不再对他厚设心防,肯把心中想法讲出来。而这一切,却都与她所扮演的复九九完全无关。他任她牵住衣袖,眼界望着帐顶放空到极限。
万千思绪,最终化作一言:“成功,就不会如你想的这般。非但神主有机会重生,天地之极也可再次对外开启,而我们天极蜉蝣才能有真正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反拉住南烟的手,眼神深远亮隧,“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如果能有那么一天,我能想像一朝浮出海面,阳光万里照射,万千蜉蝣同起,海的气流涌叠,我们会随着强大气流振翅起飞,追逐季候风的脚印,去到九洲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
九洲,那定然是颜色缤纷鲜丽弥散各种鲜花气味,与这个昏暗幽闭的海底截然不同的。这里终年只有海水涌动的昏黑色,除了蜉蝣一族,几乎看不到其它生命存在迹像。而我的族人,却已经被困在这个死局里整整两万年不能摆脱。
神主当初对外封印天地之极,开始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种护佑。可时间长长久久下来,却慢慢变成一种桎梏。我们分明已经独立修成人形,也有着翅膀可随气流轮转四方,可因为一直没能成功完成神诞使命,一直被封闭如同游尸不能解脱。”
复十三越说到最后,眼中光华越暗淡。最后沉如无尽幽夜,独独将南烟望着,“这下你能理解我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