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吧,今天你也累了。”麦琪说着抓起椅背上的风衣外套。
往事不堪回首。
……
麦琪把客厅里的沙发床拉开给百合睡,自己和母亲睡在卧室的双人床上。
母亲很少来市里。万不得已有事来了,也只是住一晚就走了。上了大学以后,和母亲共度的时光越来越少。这一晚对于麦琪而言,如此珍贵,她舍不得白白浪费。
麦琪听到客厅里百合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猜测她已经睡着了。
“我爸,还好吗?”麦琪轻声问。
母亲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索。黑暗中,等待答案的时光格外漫长。
麦琪辞职开店时所用的资金,是父母在木北县的住房拆迁赔偿款。当初父亲知道麦琪办了辞职手续时,暴跳如雷。母亲以死相逼,父亲迫不得已给了麦琪一半的赔偿款,这本来是麦琪的嫁妆。此后父亲几乎跟麦琪断绝了父女关系,没有跟麦琪说过一句话。
“他挺好的。”过了许久,母亲才轻声的回答,语气平淡的让麦琪暗自吃了一惊。
麦琪每隔一个星期,会给父母打电话。通常是母亲接电话,这一年来,麦琪从来没有格外问过父亲,只是问家里还好吗,得到肯定的答案便以为一切都好。可是母亲回答如此迟疑,麦琪觉得一切都并不好。
“我爸他……”麦琪不知该怎么问。麦琪想问,父亲是不是已经原谅她了?当初父亲为了麦琪的工作,甚至低三下四地去请求曾经教过的学生帮忙,好不容易进入街道办工作,麦琪却那么轻易地就辞了职。
“他真的挺好的,你不要担心。”母亲的声音依然平淡,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妈,对不起,都怪我……”麦琪竭力忍着泪水。
“没事,开店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吧。”母亲劝慰着麦琪。
黑暗中,麦琪的眼泪拼命地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父亲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咖啡馆至今也没有什么盈利。
李昭阳到现在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任何信息,好像突然间就从麦琪的生活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午麦琪还担心万一李兆岩突然出现,怎么跟母亲和百合解释。
从下午六点开始,麦琪渐渐在心里确信,李昭阳不会回来了。
一个人在病痛的时候,总会做出悲观的结论。
麦琪觉得李昭阳永远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