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雨濛想象中的其实不太一样，苏妍在这一段时间内经历地其实并没有想象地那么多，仅仅是出院之后半个月左右，也就是和江雨濛三人被绑架的时间相差无几的时候，她就已经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也就是说江雨濛其实已经和姜鑫还有张小米一样陪她度过了最痛苦的时间。

她的转变是突然的，你无法想象一个萎靡不振的人第二天就春光满面地拉着你出去吃火锅，当时给苏妍送水果的张小米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看到应该满面哀愁的苏妍笑嘻嘻的样子，以为她悲伤的精神失常。

但她非但没有这样，反而是已经摆脱了这份痛苦。

姜鑫和张小米想着应该是自己突然想开了吧，毕竟自己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难以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既然她已经走了出来，那就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这个事情。

只是他们无法想象她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恢复到今天的这副模样。

几经权衡之后，张洵还是履行了诺言。

是他答应苏妍男朋友的诺言。

灵魂破碎着，不可轮回，不可聚灵，只能消散如尘埃。

这是每一个神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张洵明白，这种如同物理定义一样牢不可破地准则，有一些东西却可以轻易地打破。

就是人的执念，一千五百年前一样，如今也是如此。

当他和苏瀛看到那人的灵沙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的样子，张洵就知道他一定有未安下的心，未放下的人。

所谓灵沙，并不单纯地是人的灵魂破碎的粉末那么简单，它其实还保存着人生前的一点残存的意识，即使那点意识微不足道，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大部分的灵沙中的意识都像极了昏过去的人，它能本能的对外界的世界有所感应，却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做出控制，甚至不能系统地思考。

是比婴儿还要稚嫩，刻在灵魂里的东西。

他本就是灵魂的化身，能保留的自然是早已经融入血液中的东西。

苏瀛也清楚，凭着那一份执念，对抗着让灵魂粉碎的力量，是极为痛苦又无助的。他所忍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地，灵魂消散最为释然，但阻挡灵魂消散，强行聚灵，你的灵魂会在短时间内经历无数次破碎的痛苦。

那不是肉体上的剧痛能够相比的。试想一下你的神经，血肉，骨骼，被无数只寄生在你身体中的蚂蚁疯狂地撕咬着，而偏偏你身体的复原性很强，能在极短时间内再一次为蚂蚁们提供事物，然后再一次被撕咬……周而复始。

而这些，还不是全部。

他是有执念的，他有些能够让他超越灵魂的苦痛而存留下来的人世间的执念。而最折磨他的，无外乎他所有的执念，都不知道能否被实现。

也许他的坚持毫无意义。

但幸好，苏瀛在拿出死神之镰准备送他一程的时候，张洵阻止了他。

“张洵，遇到这种情况，是应该断了他的执念的。”

“我知道，但没必要。”

“可是……”苏瀛清楚，他这样做可能会触犯神则，但回头想了想冥王大人应该也不会无聊到管这种小事情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