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自从吃了锅子后,许墨再也没了之前的阴阳怪气,他每日规矩的上朝下朝,下朝后,直接回梨白院。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虽也去容华的房间,却悄悄带了睡塌来。容华见许墨带了睡塌,这才放下心来,可见许墨还是厌恶女子,幸好,甚好。
容华见不用与许墨亲近,便乖巧懂事的在睡塌上铺了被,打算此后都在这上面凑合。
“公主身为女子,又是本王的妻子,哪里能受这等委屈?快来床上睡吧。”
容华听了这话,吓得被子都掉在地上,脸上瞬间惨白,嘴里哆哆嗦嗦。
“那…个,本宫…今日…实在没什么…兴致。要不…唤…江流石来?没关系,本宫…会…派人…洗…床单…与…睡被,不…妨…事的。”
容华说完,脸上红晕朵朵,连脖子都被牵连着泛起了红。
“哦?!公主懂得不少嘛。”
许墨走了过来,手上抱了上好的狐裘,眼里藏着揶揄,定定的看着容华。
容华见他走了过来,便顾不上搭话,双手不自觉的抬上去,捂住了衣服领口。
许墨觑了一眼,忍不住失笑,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本王是一番好意,想让公主去床上睡,本王睡这里便好。”
容华抬起眼盯着许墨,满眼的不可置信。他突然对她好,她不光不习惯,还害怕啊。
“怎么?公主不愿意么?那本王便去睡床了?”
“可以可以,本宫自小过惯了苦日子,睡在塌上还能安心些。”
比之许墨突如其来的关心,容华宁愿受些苦,这样倒还安心一些。
许墨无奈,也没有强求,只把手上抱着的狐裘铺在了塌上,嘴上叮嘱道。
“这几日下了些雨,就算是春日,也总还是有些寒凉。这个狐裘铺上去,公主也好暖和些。”
许墨这从天而降的关心,惊得容华手足无措,她定定的站着,嘴里蹦不出一个字儿。
等许墨铺好狐裘,微微向外站开。容华便迅速拿着被子,溜进了睡塌之中。随后,不等许墨反应过来,便把头全部埋在被子里,还顺带着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下,朝两边微微滚了几圈,直到把自己裹成了蚕蛹一般。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许墨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许墨回过神来,才好笑的摇了摇头,去床上睡了。
至此,容华一直在塌上睡,许墨一直在床上睡。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容华便早早起床,把塌上的睡被放在床上,假装她与许墨一起在睡,好骗过许松派来监视的人。
许松见许墨日日都回梨白院,晚上还与容华一同睡,喜不自胜,好像看到了许家子嗣在向他招手一般,就连病都好了些。
这天,容华正准备去陪许松吃饭,许松却派人来传话,叫容华以后不必与他一同吃饭了,让他们小夫妻一同吃,好增进些感情。
容华不得已,只能天天对着个许墨,连吃饭都不香了。
许墨对容华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甚至还能与她温声细语,言语间也多加关切,容华见他这样的反常,吓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难道许墨被那顿锅子感动了不成?容华冥思苦想,也只得了这样荒谬的结论。
容华对许墨突然的转变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听之任之。好在,只要许墨去上了朝,她便可以舒心自由许多。
容华虽然与许墨相处别扭,但是她与江流石相处却越发融洽了。
平日里,只要许墨去上了朝,她便抱着账本,去找江流石。
其实,容华在江流石的教导下,看账本自不在话下,就连处理起许府的大小事务来,也早已得心应手了。
因此,容华去了月苑,会先花少许时间,与江流石一同处理好许府里的各种内务。
至于剩下来的大把时光,她就在月苑中,与江流石一同消磨。他们一个当家主母,一个内务总管,旁人还以为他们是在为管理许府兢兢业业,哪里知道他们是在忙里偷闲呢?
平日里的空闲时光,容华与江流石总是会一起下棋观书、品茶赏花,这等悠闲自在,实在人间少有。
容华爱香,恰好江流石身上有时刻变化的香气,容华便想要辨香。
江流石听容华说起香来神动色飞,便也受她感染,对香气也有了些兴趣。
容华几经周折,才找来了一本《对香录》。她飞快跑去月苑,与江流石一起,一一对照,仔细分辨起来。
他们那天废寝忘食,每分辨出一种香气,两人都如获至宝。
偶尔心血来潮,江流石也会教容华女红,现下,容华倒会绣些简单花样了。
江流石对于珠宝玉器,不甚在意,但是对于破书残画,反极珍惜。那些残缺的书画,江流石必定会费尽心血搜集分门,汇订成帙,小心保存。
偶尔从破画烂卷中,得到些只言片语,如得异宝。
这等癖好与容华相同,因此,只要容华一来月苑,江流石便会把寻得的只言片语给容华看,容华也总是很欢喜的与他一同赏玩,两人完全沉醉其中,不知时光飞逝。
梨白院的梨花落尽,几场春雨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