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仍旧不停。
容华众人只能继续在破庙里躲避风雪。
由于缺衣少食,寒风刺骨,不少老人都病倒了。
这可急坏了容华,但她实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们苟延残喘。
江流石看着容华熬得通红的眼,心疼得不得了。
可大雪封路,他们哪里也去不了,找着取暖的木材都费劲,更别说药材了。
容华想尽一切办法,可衣物还是不够,食物越来越少,她尚且能撑下去,可老人们却不行啊。
江流石看着容华发愁,他又不能替她分忧,再一次生出无力之感。
若他……若他位高权重,那么帮她当易如反掌,哪里舍得让她有一丝愁容呢。
江流石无言,心中又坠又胀,恨不能生出通天的本领来,好替公主分忧。
“阿石,你又该吃药了。你病刚刚好,身上还带着旧伤,药可要按时吃呀。”
江流石想事正想得出神,不知容华已行到他身旁,一手拿着药丸,一手捧着破碗,破碗里散发着热气。
江流石转过头,来不及接过药,却先瞧见了容华疲累的脸庞,一阵无法控制的疼惜一下子就爬满了他的心。
“公……”
江流石刚开口,容华趁机把药丸丢进了他嘴中,还把破碗里的热水凑近了他嘴边,示意他用热水送服药丸。
“我不是说了嘛,这里只有阿容和阿石。阿石可不要喊错了。”
容华一凑近,江流石就脸热,心如乱蹦的石子儿一般,弹跳个没完。
“嗯。”
江流石实在窘迫,脸羞得如三月的桃花,只好低低地“嗯”了一声,掩盖他快要捂不住的爱慕。
可转念又有一些懊恼,恨自己对着公主,嘴笨拙舌的,什么好听话也说不出。
想他从前对着旁人,不论男女,更胜于这般的亲近调戏,都是驾熟就轻,做得就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可如今,对着公主,单单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喂药,他都不能自持,处处都像个情窦初开的怀春男子。
“阿石,药苦不苦呀?可惜,这里条件艰苦,没有糖果给你压压苦味。”
“你且先忍忍,等风雪停了,我们进了城,我给你买许多蜜饯糖果,保准儿让你再不怕这些苦药。”
容华见江流石脸红,又不讲多余的话,以为是药苦,就忍着疲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话。
江流石听着听着,慢慢就湿了眼眶。
他长到这等年岁,端的是当得起阅人无数,其合欢亲热的不计其数,柔情蜜意也好,口蜜腹剑也罢,从未有人问他药苦不苦,也从未有人惦记要去街上给他买蜜饯糖果。
除了他的公主。
公主是天上的云,而他比地上的泥都不如。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想着公主,会觉得自己连爱慕公主的心思,都是对公主的亵渎。
可一旦见了公主,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就如疯魔了一般。
哪怕明知道自己不配,可爱慕之心偏生忍不住,捂都捂不了。
“阿容,从前我是极怨上天的。可如今,我倒不怨了。”
江流石终究抬起了头,盯着容华,不明不白的讲了这一句话。
容华不明其意,回看着江流石,眼里充满疑惑。
“怎么不怨了?”
江流石笑了笑,身上的百花之香随之涌动,让容华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