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不知道,这三十万是我这个他口中的“赔钱货”上大学时做淘宝模特赚的。
是我大冬天拍夏装,炎夏热得要死时拍羽绒服,一套衣服一套衣服,一张照片一张照片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刚开始拍一天只赚100块。
因为不会摆姿势,天天被摄影师骂得要死。
后来渐渐有了经验,一天能赚到1000块。
赚到的钱,我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除了交学费,剩下的钱全存了起来。
存了很久才存到这些钱。
这些钱依着这里的物价水平,足够一个老年人吃很久了,却依然填不饱他的胃口。
也不想想他当年是怎么对我的?
同我妈离婚后,他就再也没过问过我。
从赵庄回来后,我的心情非但没变好,反而变得更差了。
刚回到棣园没多久,我妈又打来电话问我现在在哪里?她要见我一面。
听说我在棣园,她马上挂了电话,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劈头盖脸地训斥了我一顿。
嫌我不打招呼就跟江鹤棣离婚了,即使离婚的话,为什么只要一套房子?
最起码也要平分他江鹤棣一半的家产才对。
我望着喋喋不休,掰着手指不停算计的母亲。
这才发觉她那张脸描眉画眼的脸很俗气,即使她现在过上了富裕的日子,穿金戴银,却依旧摆脱不掉底层小市民身上特有的市侩气。
她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江家是什么身份?
凭我的本事,想分江鹤棣一半的家产?
她大约不知江鹤棣一半的家产具体是多少,那是一个她永远也想象不到的,很庞大的天文数字。
她更不知道江家人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好说话。
万一惹恼了江鹤棣,恐怕我有命分,也没那个命拿了。
真是奇怪了。
我虽然是他们生的,却一点都不像他们,无论相貌还是性格。
就连江老太都说,虽然我是底层家庭出来的,身上却有着大家闺秀才会有的娴静气质。
这种气质连唐娆娆都没有。
我虽然不爱说话,也不像母亲那样精于算计,却比他们看得透,看得远,更知道事情背后的利害。
换一种说法叫有“自知之明”。
我朝我妈伸出右手,“给我一百万吧,我得了很严重的病,要去医院治病。”
我妈原本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一听到我要钱,一下子跳了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叫道:“你得了什么病要花那么多钱治?江鹤棣不是有钱吗?你要治病就问他要啊,干嘛问我要?我哪有那么多钱?”
“两年前,江家不是给了你们一千万彩礼吗?”
“那钱早就被你继父拿去做生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家庭主妇,天天待在家里啥事都不做,哪能拿出那么多钱?”
我继父两年前还是个建筑工地上的小包工头,天天四处低头哈腰地揽活干。
自从得了江家给的一千万彩礼后,再加上江鹤棣岳父的名头,这两年他狠捞了一笔,赚得满盆金箔。
眼瞅着我妈这两年穿的用的戴的,都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说她拿不出一百万我真不信。
就她手指上戴的那个足足有黄豆粒那么大的钻戒,估计也得值个好几十万了吧。
可她有钱给自己添置首饰,却没钱给我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