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星光闪烁。
夏日的夜晚总是让人倍感凉爽,也许是因为白天过度酷热的原因。
蝉鸣蛙叫声中,让这样的夜,更增添了几分寂静。
经过一个多月的康复治疗,云中鹤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其实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穆千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悉心照顾,他已经熟悉并习惯了这个女孩的存在。
王长老也经常来对他说话,虽然他一直没有完全清醒,但那熟悉的声音,以及一些在他脑中模模糊糊的往事,还是让他常常感到既头痛欲裂,又有几分熟悉的亲切。
一次次的刺激,让他一步步的好转,今天已经是第三十六天了。
今天早上,当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时,想起那惨绝人寰的流血场面,忍不住的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一切,如今已经是物非人也非了。
当穆千媚默默的将挂在脖子上面的玉坠取下,交到云中鹤手中时,云中鹤不禁愣住了。
如此熟悉的东西,记得当年还是自己亲自为慕容晓霜带上脖子的。
玉坠尚在,人呢?
云中鹤不禁又是一阵悲从心起。
他不禁好奇的看向穆千媚。
只见穆千媚的相貌与神态,与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女子几乎一摸一样,云中鹤竟一下有些失神。
那个已经成为遥远回忆的,飘雨城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慕容晓霜。
那段微服私访的经历,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抚琴吟诗的心灵相通,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好像已经远去,又仿佛就在昨天。
“父亲!”
穆千媚终于有些生涩的叫了一句,她也一直在纠结,究竟该称呼“父皇”还是叫“爹”,可是下意识中叫出口来的,却是“父亲”两个字。
“父亲?”
云中鹤也下意识的重复道,这个称呼他从来也没有享受过,曾经的儿女都叫他“父皇”,而平明百姓都称自己父亲为“爹”,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
虽然陌生,却又有种直接的亲切。
“哎,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女啊!从来也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让你们受苦了。”
云中鹤歉疚的说。
“父亲,我知道你的处境,我想,即使是我已经去世的母亲,她也一定没有埋怨过什么。”
穆千媚悠悠的回答。
她突然觉得,父亲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曾经的一国之君,却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甚至还沦为阶下囚达十五年之久,要不是自己相救,他将永无翻身之日,也许就永远没有自由了。
“好在朕……我还有一个女儿,真的没有想到,上天也算没有完全不开眼,还留给了我一个最宝贵的亲人!我听他们有的叫你小蝶,有的叫你小丫头,为父就叫你蝶儿吧!你先出去一会儿,为父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好吗?”
云中鹤心中百感交集,心里一下变得特别乱,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听起来还算平静的语气说道。
“嗯,那我先出去了,父亲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要慢慢的来,女儿会永远支持你的。”
穆千媚说着,轻轻的离开了房间。
白天,穆千媚一直没有去打扰云中鹤,她知道,他确实需要安静下来好好地理清杂乱的头绪,来适应当下的一切。
中午送过去的饭,云中鹤一口也没有动,又端回来了。
晚上端过去饭,云中鹤要求送一壶酒,他一个人在房间独自慢慢地喝着。
吃过晚饭,喝了酒的云中鹤,终于神色正常,表情平静了下来。
于是,他叫上穆千媚,父女二人,一起到枫林谷左面的山顶之上,准备进行一次赤诚的交流。
可是,他们站在山顶良久,却没有开口说话。
朦胧月色中,他们都安静的眺望远处朦胧的远山,仿佛在欣赏风景,却又没有真的在看眼前的景色,而是有些神游物外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看风景的兴致。
只有夏虫在鸣叫,反而平添了几分宁静。
过了良久,好像已经理清思绪的云中鹤才缓缓开口道:
“蝶儿,取名穆千媚倒也无意中吻合了,因为我们的祖先确实姓穆,我们改为云姓,也是建立的云羽国之后才改的,既然依然冥冥中自有安排,以后你就依然叫穆千媚吧!对了,你觉得为父下一步该如何去走呢?”
“拿回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
穆千媚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简单、直接而又无比的坚定。
令眺望远方的云中鹤都禁不住的回头看向了穆千媚。
这个答案令他感到意外,特别是那脱口而出的坚定,似乎根本没有想过第二种选择。
只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