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说?”
逼问一句,几人却欧打几次,每咒骂一次,拳脚就落在他的身上,偏偏他咬紧牙,一句话也不肯说,其中一人捏紧他的下巴,仅是一拳就打出牙齿,满嘴血流下来。
草堆里藏了二人,她死死捂住小孩的嘴,不管他怎么挣扎,哭闹,都动不了,闹不出声,他的瞳孔逐渐变化,装满了惊恐。
他们仍有人不死心,非要在周围寻捕小孩,幸好,没有人发现那塌了一半的竹棚以及高高的草堆,幸好,雨声盖住小孩挣扎的哭声。
雨淋在他们的身上,打在脸上,直到耳边少年痛苦的哼唧声停止,柯消被他们带走了,毫无生气,不挣扎,不闹腾,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空洞。
她想,这个少年,毁了。
一道道闪电亮起,雷公叔叔仿佛为刚才那一幕在哀鸣,雨下得更大了,很快,就洗刷掉田野里的血迹。
木恬抱着他淋了很久很久的雨,直到自己四肢麻木,她才缓缓松开,他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动不动盯着柯消离开的地方。
他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小声说着:“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我以后会听你的话,会好好听你的话,不要,不要丢下我?”
木恬愣住,她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快收敛自己的情绪,她四岁时还是个想哭就哭,想闹就闹的孩子。
“如果不行,姐姐就让我待在这里吧,我不能走远了,万一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小孩松开手,善解人意。
记得十多年后,木恬问他为什么不能多请求一次?他说: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谁都没有义务带着他,惹得木恬又一阵心疼。
就是现在,木恬也放不下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小孩,如果不管,岂不是跟村里的某些人一样了吗?
木恬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牵着他从草堆爬回地里,又把头上的草帽扣在他头上,让他坐在旁边,自己把竹棚压塌的部分扶起来,重新钉紧,用铁丝缠紧才作罢。
她冒雨把工具收拾好,捡起压坏的菜,回头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看,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那个样子很让人心疼,木恬把手放在衣服上蹭蹭,弯腰伸到他面前:“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把手缓缓伸出去,又迅速收回,目光移到她的衣角,他拎着她的衣角:“姐姐,我的手很脏的。”严格来说,他全身都很脏,连自己都忘了几天没洗过澡了。
木恬没有再去握住他的手,由着他抓住衣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不介意的。”
她回去要怎么跟木爷爷解释?本就是趁爷爷睡着出来加固竹棚的,可不仅把地里一小块边的菜弄坏,还带一个小孩回去。
他年纪虽小,可早已会察言观色,他的每一天都要过得小心翼翼,而她现在满脸忧愁,是在为自己的事情发愁吗?
他的手松了松,却又捏紧,如果,如果不能收留也没关系,那他就上门为弄坏菜地的事道个歉,道完就走。
“姐姐,这个菜还能吃吗?”他好冷,手都没有知觉了,可她淋雨走在前面,还把帽子给自己,她一定也很冷吧?
木恬垂眼看去,笑了笑:“这是自家种的菜,别看压这样了,剥开挑挑拣拣又是一顿,一会回家就让爷爷炒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