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有点丑，其貌不扬；性格懦弱，不够开朗活泼；学习倒数，总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这样的人说话都没有人会在意，不说话就更没有人注意。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那是高一会考前夕，她正准备收拾书包，去指定的考场，刚站起身却被他拉住了胳膊。他第一次直视秋分的眼睛，没有闪躲，没有怯懦。

秋分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赶紧把胳膊抽了回来，有些愤怒。偷偷朝后桌瞄了一眼，希望他们没有注意这羞耻的一幕。

那个时候的我们多么虚荣，我们希望喜欢自己的是盖世英雄，是人群中的焦点，而不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你干嘛？”

语气有难掩的不耐烦和厌恶，这大概是他们做同桌半年以来她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带感情的话语，结果却是怒喝。

“我就想沾沾考神的运气。”

他大概是脸红了，可是他太黑了点，看不真切。只是他的手迟迟僵在原处，忘了收回。良久他才触电般缩回手，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框，尴尬地转过身，后背绷得很直。

那是秋分对他说过的最冰冷的话，如今想起竟是她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想起来真是残忍不堪，现在秋分每次遇见他都会避而远之，不想自己的出现再次揭开他内心的伤疤。

秋分想起自己对同桌莫名其妙的恶意，嘴角荡开一抹无声的苦笑，算不算报应？

曾经你不待见别人，现在轮到别人不待见你。

课间操结束的时候，秋分赶忙往夏至挤。成千上万的学子此时聚集在这片绿色的地区，熙熙攘攘，把世界都渲染成了蓝色，蔚蓝色。

夏至和夏小小手挽手往前走，秋分跟在后面想要叫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举起的手又讪讪地缩回。

她被人群裹挟着往教学楼移动，低着头，有些恍惚。突然感觉自己眼前有东西晃过，偏过头。

“想什么呢？走路都跑神？”

人群闹闹哄哄地他说话声音很大，秋分不想被注意，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胳膊擦着胳膊，让秋分有点不自在。好不容易到了开阔地带，她不动声色地朝右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一拳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刚好。

钱亚岁感受到她的刻意回避，把手从裤兜抽出来，抱着胸前。

“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没有，只是夏至突然之间生我气了。”

钱亚岁忍不住偏过头观察她的表情，愣了片刻，才出声询问。

“她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这才是最奇怪的，她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不说，就是刻意回避我。”

“她大概是有心事了吧，青春期谁还没点烦扰啊？”

秋分把手缩在袖子里，看着远方入口堆积的人群。谁都有心事，谁都有秘密，谁都不想说。

“她最大的心事就是你了，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钱亚岁猛地抬起头，划过一丝慌张，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摆摆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没有，你别多想，再说，那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她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不可信的。”

“不是酒后吐真言吗？”

“那你呢？你怎么看。”

钱亚岁盯着秋分，目光灼灼。秋分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心脏漏跳一拍，直视前方，故意装傻。

“什么？她喜欢你是你们之间的事，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钱亚岁不再追问，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两个人慢慢移进教学楼，入目刚好是大红色的排行榜。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秋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袁仲春的名字。第一与第二，似乎他们离得最近的地方永远是在大榜。

“当然，你现在在哪呢？”

钱亚岁指着自己的名字看着她，眼神里有难掩的得意之色。

“看，厉害吧，赢你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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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厉害了，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心里有什么莫名被触动，突然变得柔软。秋分摸着他的名字，笑得眼角弯弯，第一次没有嘲讽他。

“不错，我都被你的励志精神感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