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玉凤眸微眯,略略沉吟:“我在琢磨,他们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放我们走,而且要做这么多复杂的打算?”
“你之前不是说了么?单艟是上官,过德生必须有个交代。他安排人押解我们去上党郡,这没毛病啊?”车渠愕然。
徐玄玉缓缓坐了下来,两手十指有规律地相互交叉捻动,很灵动,很熟练。
过德生并非良善之人,相反的,他心思缜密,极为狡猾,此时这般,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恐怕放他们出去只是个幌子,能不能活着走出高平县都是个未知数。
车渠没有打扰徐玄玉,他知道每每碰到有些头疼和复杂的问题,徐玄玉就会这样,似乎有助于他更清晰地分析出问题。
“如果只是应付单艟,最迟今天早上就可以将我们送走。”徐玄玉双眸微眯,神情漠然。
车渠挠了挠后脑勺,皱眉不解道::“这其中有什么分别么?”
“当然有,你做事喜欢尽快干完么?”徐玄玉反问。
“当然,什么事耽搁了……玄玉,你的意思是,这大半天的时间,过德生他们在安排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徐玄玉点头,鄙夷地啧声:“你瞧瞧他们安排得多么仔细啊,什么细节都算到了,可见这过德生城府极深,也很聪明。我在想,一个这么聪明的人,如果怕责罚,又不得不放了我们,最可能做什么事?”
车渠皱眉吧嗒了嘴:“就像现在啊,不露马脚地放了我们啊,只有几个亲信知道这事啊,然后我们逃跑了之后,还能回来拿东西啊。单艟要是追究起来,他也可以说是不知道我们能够撬开枷锁,半路逃跑啊。玉弟儿,我知道你推演能力很强,不过不是什么事都有这么复杂是吧?”
“我也希望能简单一下。”徐玄玉无奈苦笑,“过县尉他们这算是对我们有抬手之恩,我也不能恩将仇报。不过事关我们兄弟的生死,我这呆着也没啥事,思虑周全些也总归是没错的吧?”
车渠缓缓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稻草戳了戳地面的坑洼:“我也不想跳到你琢磨的坑里去,你就告诉我,你最后琢磨出什么来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被放掉之后,就一头扎进了罗门早就布置好的口袋里去了。”
说着,徐玄玉伸手拍了下车渠的肩膀:“大兄,如果真如我猜测,那你我就分开来突围,伺机逃命。”
“不行!我得保护你。”车渠不喜欢动脑筋,不代表他傻,他当下知道,徐玄玉会这样提议,就是为了不拖累他。
见车渠识破了,徐玄玉也甩了甩手笑道:“那届时再说,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当西边的火烧云让整片天空多了一些绚烂的色彩时,押解徐玄玉他们的队伍就进了大山。
“走快点,老子可不想在山里过夜,传说这山里可是连老虎都有。”班头秦冲大声吆喝着。
“秦班头,大家都走累了,找个地儿歇会儿吧?”
秦冲不耐地啧声,扬手招呼着:“先一鼓作气走到虎跳涧吧,那个地方有水,有平地,最适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