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楚暮白摩梭着大拇指上的玉指环,沉声问道,“距离军营还有几日行程?”苏亭逸将手中的纸张扔进一旁的火盆里,心下算了片刻,回道,“三日。”
若是正常情况下,连夜赶路的话当是两日不到,只是这天气实在差了些,又带着这么多的东西,便是走的再快,也要保持体力才是,以防真遇到意外情况,才不至于体力不支,应接不暇。
帐中的火烧得正旺,纸张沾了星火,很快就化为一片灰烬。楚暮白看了一眼后便收了视线,“三日?还是太久了啊……”
当初还未离京之际,那尉迟谒曾多次叮咛——穷寇莫追,此次对敌之际,苏将军亦是深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北狄他不熟悉,便主要用守城之策,可对方似乎打定主意同我方耗着。
虽说明面上是楚军大捷,北狄节节败退,但楚暮白知道,对方定是再等着些什么。
而如今天气愈冷,对于早已习惯于此的敌军来说无关紧要,对于苏家军来说却是个大麻烦,他们久待南方,气候温和,如此天气下虽能忍住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若要连御寒和温饱都不能满足,那楚军必然会溃不成军。
楚暮白能想到的事情,身为苏家的嫡子苏亭逸自是更为清楚不过,想到这些,他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北狄向来晓勇,便是当初尉迟将军在他们手里也是吃过亏的,这次的出征过程我同父亲一直觉得太过顺利,心中难安,如今想来之前种种,亦可能是那北狄故意麻痹我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楚暮白看着挂在帐中央的地图,一只手在上面点了点,却是原计划完全不同的路线,“待会休息之后便立即启程,争取早日同大军汇合吧。”
苏亭逸点了点头,“也好。”
虽是会走些弯路,但总是比之前的安全不少,靠近城镇,发现不对也好请求支援,便是敌方想要埋伏也容易被发现些。
讨论完了正事,苏亭逸的心下一松,看着面色淡淡的楚暮白,想着当初在军营里,这人突然提出与他一同护送粮草的模样,他那时还以为太子是在京城憋闷的久了,想找个没皇上视线的地方转转,现在想来,这人当是心中早有准备吧。
但他没问,反而打趣着说了另一件事。
“话说,这尉迟小子现在不应当恨死了皇室才是,怎么这般的为楚国着想,难不成真是大公无私,一片忠君报国之心不成?”
苏亭逸对尉迟家很是敬仰,但对尉迟谒这人却是没什么印象的,主要这人一直远离京城,便是打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三年前尉迟老将军六十大寿时,这尉迟谒倒是回来一趟,苏亭逸当时远远瞧着,看他通身的气度斯文谦和,倒没有身为武将之子的粗鄙,心下也是为敏儿放心几分的。
不过三年能改变很多事,比如说尉迟家的没落,便也不过是在这半年之间。
尉迟一家满门忠烈,那人身为烈性的将门之后,当是恨圣上恨的死死得,能这般的为边境战事着想,苏亭逸心中不是不惊讶的。
楚暮白眼眸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是不是大公无私我不清楚,但想来还恩是真的。”
苏亭逸见惯了他脾性不定的模样,倒也没多在意,只是有些感叹,“可惜了……”
到底是可惜那尉迟谒的遭遇,还是可惜失了这么个妹夫,抑或是可惜那人未来的命运,苏亭逸却是歇了话头,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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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媛媛在牢里呆了几天安生日子,在她都要怀疑上头的人是不是把她忘了之际,终于有人来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