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点醒”了两名巡逻卫,他们匆忙去了墙边,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蔓延至墙边的脚印。
“有脚印!看来他翻墙过去了!”
“追!”
两人毫不犹豫地翻墙而过,丝毫没注意到方才还吓破胆的小丫头此刻唇角勾着一抹满意的弧度。
那只是一串脚印,稍不注意便被擦掉,他们如此武断怪不得抓不到人,她原是猜想这是有人故意留下脚印后原路返回,这也是她为何在注意到脚印之后还会选择进屋的原因,可没想到,这个他们口中的“坏人”居然特意花时间隐去了一部分足迹。
九谣转身走进柴房,竟看到了一副妖异俊美的面容――少年早已将面纱拉下。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很蠢啊?”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
“那脚印是你故意留在那儿的吧?”九谣已经不再怕他,他若是真想杀她,她怕也没用。
少年满脸兴味,就如发现一个有趣的玩具似的,打量着九谣:“你年纪这么小,怎么这么厉害啊,我有个妹妹,虽是比你小些,却真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九谣眸色黯然,状若无意地整了整衣袖,掩饰了心底的那一抹疼痛:“是啊……她要是也在这种地方长大,也会变得像我这样吧……”
闻言,少年却忽然笑了:“你这小丫头可真有意思,唉,可惜我不能在这儿久待了,他们该回来了,毕竟如此拙劣的技俩,也哄不了他们多久,他们该知道我受了伤跑不远,或许会猜到我躲进了这里,到时候就是你自己应付了,哦对,这个给你。”
少年从腰间扯下一枚令牌,递到九谣手中,九谣接过,那是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镶了一圈金边,中间有两个烫金大字――血月。
指尖从金色的棱角上摩挲而过,九谣蹙了蹙眉,这块令牌……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九谣拼命在记忆中搜寻,却又捕捉不到这令牌的影子。
“你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就拿出这令牌,它应当能护你……”少年说了一半,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说:“想来你也没什么机会出宫……罢了,反正是送你了,当了也好,扔了也罢,随你了。”
九谣依旧把玩着那枚令牌,在九谣看来,这令牌虽是丑巴巴的,却点燃了她内心的火种,渺小,却不会一吹就灭。
身在这世间,倘使当真在这红砖青瓦中虚度一生,未必有风风雨雨中闯一番来得痛快,纵然这深宫困住了她的身,却无法禁锢她的魂,并非她志存高远,而是生命本该如此。
“萍水相逢,小丫头,后会有期。”
待九谣回过神,早已不见他的身影,就当她处理干净地上的血迹和足迹后,果然不出所料,两名巡逻卫返了回来,自是又一次无功而返。
九谣松了口气,终于被倦意席卷,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染房中的某处院子早已人满为患,因为,不光整个染房的所有人都在这里,还汇集了许多其他部门的人,甚至,连这尚服局的最高掌权女官姜尚服也在场。
可是,明明是满满一院子人,却安静得可怕,沉重的气氛让人连呼吸都不敢稍稍加重。
这时,几个身影闯入院内,打破了这可怕的沉寂。
“人找到了吗?”姜尚服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姑姑,整个司衣司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
这句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都暗自嘀咕起来:
“我们这次算是跟着那个什么九谣带害了!”
“可不是嘛,据说她昨晚根本没回染房,指不定是畏罪潜逃了!”
“谁说不是呢!半个月,那么一大缸染料,说没就没,先别说到哪儿找原料了,光是时间就不够了!”
“唉……姜尚服脸色那么差,那个丫头要是被找着,估计就完了!”
“……”
九谣出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直至不知谁喊了她的名字,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你便是九谣?”
人群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儿,九谣的目光落到了开口之人身上,女子身着普通的女官服,细看下却又觉得不同,淡黄的翠烟衫明显有修改过的痕迹,腰间加了一道束腰,似是刻意突出胸部的丰满。
寻常的掌权女官或是婢女,就算衣物再不合身,即便自己便是制衣的,也是绝不敢如此招摇。
这四司六局的说法事实上并不完全,反而应是六局二十四司,因一局领四司,故被称作四司六局,这司衣司便是隶属于尚服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