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谣的生活难得地平静了大半个月,如今已是八月份,快到中秋,京都的秋味儿已经很浓了,随处可见纷飞的黄叶,天也凉了。
这些日子余冼并不在家,说是要外出游历,过几日回来,结果一走半个月,留下两个不会做饭的呆在小木屋,到如今,那厨房已被烧了三次。
这几日江亦乔的心情倒像是好了许多,只是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每次回来还一脸喜色,搞得九谣一头雾水。
九谣暗想:这小丫头背着她搞什么鬼?
这么些天,九谣的厨艺倒是精进不少,实则,勉强能看而已,和余冼一块住了六七年,她一个女孩子,余冼却从不让她做这事,简直就是溺爱。
今日的江亦乔又是早早便出了门,许久没有看到她快乐地蹦蹦跳跳的样子了,九谣提了菜篮子紧随其后。
她并不是刻意跟着江亦乔,只是单纯地上街买菜,凉丝丝的风吹着,她忙忙裹紧了外衣,握着篮子的手下意识地缩回衣袖之中。
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名老者,衣衫破旧但很干净,眯着眼睛,老态龙钟,他手中拿着一个铜碗,许是个乞者。
九谣向来受不得这样的场景,便走至老者面前,往那铜碗之中放了几块碎银。
“小姑娘,好人有好报。”老者缓缓开口,随即向她抱了抱拳。
大概是出于医者本能,九谣注意到他手背上有一块黑红斑痕,像是灼烧所致。
她正欲离开,那老者却再度开口:“你还有银两吗?”
九谣惊诧,这老人对她给的那些不满足,还要?
“我可否拿一物与你换些碎银?”老者又一次开口,九谣才知自己方才有些小人之心了。
她颇有些歉疚之意:“不知老伯所说的是何物?”
老者的双手有些颤颤巍巍的,从从胸口处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绢布,像是里面包裹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足有两个巴掌大。
“偶然所得,无甚用处,典当行不收,倒不知能否换些钱物,银两不值,铜钱也无所谓。”
绢布被缓缓打开,九谣愣了一瞬,里边包着的,竟是一本古书,看着缺了些书页,像是残卷,微微泛黄,却依稀可辨出扉页之上的框内写的是“夜殃曲”三字。
别的尚看不出,至少,这当是一本曲谱,她也不知要来何用,但又不忍拒绝,这老者也实是可怜,这回她直接将一两银子递于他,拿过那本皱巴巴的书,权当是积德了。
九谣拿着那本残谱随意翻了翻,细看才发现,这竟是一本笛谱,倒也不算是白买了。
翻到最后一页,九谣却忽然被一行小字所吸引,她瞳孔微缩,怔怔看着那行字――“夜殃此曲,安魂或乱心魄,奏笛者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
先别论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词:姽婳。她回头看那老者,却早已没了踪影。
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袭上九谣心头,直是叫她觉得后背发凉。
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木屋,迫不及待!然后……她或许可以试试这究竟是个什么曲子,才会说是“安魂或乱心魄”之曲。
与此同时,江亦乔正与江菱岚并肩坐在一起,听着江菱岚讲关于她们的事,关于过去血月殿的事。
“原先的血月殿并不在如今的地方,那时的血月殿啊,依山傍水,风景可真好,后山有一片小林子,大哥带了我去抓小雀儿,还说要带回去给你玩呢,那时,你才四岁,是个粉嫩嫩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