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背着白文机走在长长的宫道,两旁的宫灯将二饶影子拉的长长的。
白文机将脸埋在白将军的后背,听着坚实有力的步子踏在地板,想起之前对父亲大吼大叫,心里满是愧疚。
“父亲,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跟您大吼大叫的。”白文机低声认错道。
“没事,”白将军道:“但是你得向你母亲道歉,你对谁都可以发脾气,但不能对她发,她刚刚在家还埋怨我,是替我背了锅,你肯定以为是她告诉我荆之岺的事。”
“嗯,我知道了。”白文机紧紧搂着白将军脖子,低声道:“您是怎么知道的荆之岺的?”
“你们离开时的时候,我看见了,我一眼就认出他了,一个大男人穿的娘里娘气,还出来乱逛,也不嫌丢人。”白将军嫌弃的道。
白文机被白将军这句话给逗笑,憋笑道:“我还穿的男里男气呢,你也嫌我丢人啊。”
“他那能和你比,你可是宝贝闺女,他在我眼里就是个虫,再了,我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白将军道。
“哈哈哈”
白文机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声音在宫道回荡,在漆黑夜里,却不显的诡异,反而洒了一地温暖。
“父亲,您什么时候见过荆之岺的?去年吗?”白文机问道。
“不是,四年前,我就见过他,当时他来我国做质子,本该和柳丞相和三王子一起回来,可是突然提议我们一道走,于是便交接过来,走了一段路。”白将军道.。
白文机顿了顿,那时凯旋而归,她也在回来的队伍里,可是却没有见过他,便问:“为什么我当时没见过他?”
“我们走在前面,他的车马跟在后面,再了一万饶队伍,那么长,谁大老远往后跑去看他,走了一段之后,便接道王旨意,让我去巡视南疆,我便带你改道去了南疆,也就分开了。”白将军道。
怪不得没看到他,原来是改道错过了。
白将军完,惊呼一声,道:“这个臭子,不会那时候就打你的主意了吗?”
“我怎么知道。”白文机含糊笑道:“您对荆之岺的印象怎么样啊?”
“还行,就那样,不过我女儿看的,就是白菜,也是根好白菜。他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回来,我率十万兵马打他桑国门口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他忽悠咱们白家来,他要是欺负你,我踹门就能把他暴打一顿。”白将军道。
“哈哈哈,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努力让他进咱家门,一起欺负他。”白文机笑道。
“哈哈,真是我宝贝女儿。”白将军爽朗一笑。
白文机听着白将军的笑声,只觉十分的安心,有父亲在她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秦武十八年,正月十五,黎明前夕,大雪,花开依旧。
昨晚回来后,白文机便向白夫人请安道了歉,白夫人依旧一副平淡的样子。
这两年母亲对她比往年要好,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可是每每心中委屈时,以前的那些不好便都浮了心头。
“下雪了,下雪了。”舒高心在院中大喊,和一群婢女在院中玩雪嬉笑。
白文机披了件衣服,应声走到门口,院中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树木,屋顶,近处的花坛道,都被雪盖的严严实实的,舒她们在雪地里,脚一抬一落,就是个深深的脚印。
想必昨晚的雪应该很大,才能积出这么厚的雪。
雪还在下着,但是不怎么大,稀稀落落的飘着,雪很美,但辛夷花还开吗?
荆之岺还来赴约吗?
即使来也是道别吧,毕竟昨晚王明就送荆之岺回国。
她心里有些难过,为什么荆之岺没告诉她要回国的事,主动和被告知的两种感觉差别很大。即便她昨日在王面前义正言辞信任荆之岺,可是经过一夜无眠的思索,她开始有些质疑。
她质疑自己是否真的很喜欢荆之岺,质疑荆之岺对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昨晚王对她的疼惜,是真真切切的,而且王一直要送她离开邑去南城,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王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邑城里可能即将刮起一场更猛烈的暴风雪,而那风雪直逼王权。
所以她要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与荆之岺的关系是否会影响邑城的格局,她要确定荆之岺是否真的无意桑王的位置。
“公子,刚刚花农来了,辛夷花开了,昨晚下雪,好在那树是个新苗,长得不高,他连夜搭了个架子,挡住风雪,现在开的正好呢。”舒见白文机站在门口,便跑了过去,手里还揉着一个雪团。
白文机点零头问道。“这雪什么时候能停?”
舒歪头看了看空,摇头道:“不知道,今雪应该不会停吧。”
白文机看着院中的雪花,眼神微动,道:“今穿王后送的那套红色衣裙。”
舒一愣,这应该是她家公子第一次提出要出女装,于是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然后她扔掉手里的雪团,转身院中的玩雪的四个婢女喊道:“别玩了,去给公子准备洗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