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芳见状,顿时心里一慌,倘若让她离开绣界,无疑比杀了她更让她绝望。
她当下只觉得走投无路,讨好似地上前拽住玉墨兰的衣袖连连求饶,“姑奶奶,方才是我有眼无珠,烦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生路,不要让我退出绣界。”
当众如此反悔,玉墨兰只觉得此人当真是恬不知耻,一旁坐着的陈怀生自始自终都不曾做声,但听得李成芳这般毫无原则的话语,登时起身,拂了拂衣袖。
但听他镇定而言,“李姑娘,做人本应立信,你既已答应了玉姑娘的要求,便应遵守承诺。”
李成芳见陈怀生这般言语,恨不得现在便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仍想要开口央求,便见陈怀生掷地有声地说道:“倘若李姑娘不遵守承诺,离开绣界,在湘绣行类中,我也算排的上行面的,莫要怪我不给姑娘留情面。”
“我……”
李成芳欲言又止间,赫兰夫人就势让人将她“请”出了宴会,众人见陈怀生如此威慑,皆不敢再多言一句,毕竟这位陈先生乃是湘绣的长辈,得罪了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然而昭阳郡主却因李成芳如此软弱而面露怒意,她强压着心头怒火,给莫琉璃使了个眼色,莫琉璃会意,紧忙上前向陈怀生恭敬而语。
“前辈莫恼,虽说李前辈有错,但可否念在她一心为了绣界,从轻发落。”
陈怀生斜睨了一眼莫琉璃,并未多言,莫琉璃便紧赶着续言,“再者说,玉姑娘终究未能向众人展出她的绣品,不足以服众,若玉姑娘今日不能交出像样的绣品,怕是也不好收场不是吗?”
此言一出,宴会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原先鼓噪起哄的几人又再度七嘴八舌想要玉墨兰拿出她的绣品。
赫兰夫人见莫琉璃又平添事端,刚欲要开口辩言,便见玉墨兰一手按下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玉墨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屑地看了一眼挑衅似的莫琉璃,缓缓走至她身旁,平静而语,“既然莫姑娘都这般说了,那么我正好有一样东西想要给大家过目。”
言罢,她神色稍有缓和,看向赫兰夫人,略略福身说道:“烦请夫人派人将墨兰的马夫带进府内。”
昭阳郡主听了,只觉得好笑,讥讽而语,“马夫?呵呵,玉墨兰,你又搞什么名堂,一介马夫,怎配能入得这宴席?”
然而赫兰夫人却紧忙差人去将那马夫带至宴会之上,昭阳郡主被下了脸面,尤为不快,但又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小气,矛盾之间,她便不再言语,只想看看这玉墨兰究竟能掀出什么风浪。
谁料,赫兰夫人身边的家仆带来的竟是一身着黑衣的清俊男子,但见他双手捧着一长木匣子,入府静立于玉墨兰身边。
“你,你不是景王爷的贴身侍从吗,怎么你……”
莫琉璃刚想要指着那马夫说些什么,却被昭阳郡主一礼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然而玉墨兰却淡淡一笑,漫不经心而道:“莫姑娘怎么对景王府的侍卫这般眼熟,莫不是时常打探景王府的消息?”
“你”
莫琉璃被玉墨言这般问话噎得无言以对,周围人皆是议论纷纷,激得莫琉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羞臊得无地自容。
昭和郡主此刻只恨不得抽这个无脑的莫琉璃一巴掌,心里早已经将骂她了千万回。
玉墨言瞧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两个人已然生了嫌疑,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抬手接过那马夫递来的匣子,随后缓缓打开匣子,将里面盛着的绣品展了出来。
这是一件双面异色绣品,正面以细绵的针脚织绣出了一只白色的琉璃玉猫,从瞳孔到每一身毛发都足以栩栩如生。
暗面更为精巧,乃是以正面对称的方式,独绣一只黑色的琉璃玉猫,只是无论从神态还是勾勒线条的方式,都与正面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