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阳西斜，红霞笼罩半边天空。

某栋居民楼的第十四层，电梯中迈出一个高大修长又秃顶的身影，一只绿色的、粗糙的手指按向门铃。

叮咚！

门铃响起。

身穿围裙，手拿长勺的胡宽三两步跳到门口，开门。

王白石看到胡宽这身打扮，欣慰笑道：

“我还担心你自己在家会饿死呢，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做饭。”

“那是当然，在网上学的。”胡宽转身回到了厨房，忙活起来。

在网上学的？对了，今天下午训练的时候听穆雨说过，互联网访问已经重新开放，不过会对一些大型论坛有所限制，用户只能看到被管理员加精过的内容。

“稍等片刻，马上就好，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胡宽的声音混着抽油烟机嗡嗡声从厨房传来。

王白石解下长刀，洗手，搓了搓在外面暴露了一天的两根獠牙，抹了把脸，擦干。

回到客厅坐下，静静等待胡宽准备的晚饭。

不一会儿，伴随一声模仿店小二吆喝的“上菜！”，一个大瓷盆被地精端了上来。

虽然隔着瓷盆的盖子看不到盆中是什么食物，但是根据味道判断，应该不错。

胡宽手拿着抹布，解开盖子，白雾缭绕，香气扑鼻。

白气散去，王白石望向盆中，整整一盆灰褐色的粘稠液体，色泽形态像是厕所中的秽物，和它散发的香气形成一种让人作呕的反差。

“卧槽，你做的这是什么？砂锅炖翔？”

“别说的那么恶心，我这是牛丸粗面。”胡宽在王白石和自己面前摆下两个空碗和两个勺子。

“这是牛丸粗面？”王白石用勺子在盆中搅了搅，舀起一勺“牛丸粗面”，手腕稍倾，滚烫的液体落回盆中，从液柱的粗细程度和与勺子的粘连程度判断，很黏：

“牛丸呢？粗面呢？你确定网上是这种做法？”

“网上的做法太麻烦，好像是说将150克牛肉剁成馅，然后加上三勺酱油、三勺耗油、一勺盐、两个鸡蛋和一碗面粉，搅在一起汆成牛丸。”胡宽滑动着手机：

“之后还要和面，醒面，在把面团扯成粗面条。”

“我想吧，反正都是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把它们有的团成球，有的拉成长条呢？而且放入的顺序应该也没什么影响，为什么要先放这个后放那个呢？”

“所以我改良了一下，把所有的调料，肉，鸡蛋，面粉什么的按照网上说的称重，然后用搅拌机打成浆糊，兑上水，放到锅里煮。”

“反正最后都要嚼碎了，吃到肚子里混合到一起，我直接在锅里就给它攉在一起了。”

胡宽用大勺子给王白石盛了一碗，满怀期待：

“尝尝，尝尝。”

王白石喝了一勺，味道不错，口感糟糕，隐约好像有砂砾，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厨房中的垃圾桶，果然，没有发现鸡蛋壳。

“对了，你刚刚说用搅拌机？咱们家里哪有搅拌机？”

“我自己改装的。”胡宽似是很享受自己的美食，用左手指了指冰箱旁后，又匆忙低头喝着。

冰箱旁是一个半人高的机械，架着个铁质容器，容器底是一个电扇风叶般的搅拌器，外层有复杂的齿轮、链条和杠杆交错。

“呃...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我用床头的那台地精机械改装的。”

“咳！咳！”王白石将喝道一半的牛丸粗面喷了出来：

“我记的你可是用那台机械凉过尿湿的裤子的！”

“放心，洗干净了。”

地精不以为然，继续品尝佳肴。

晚饭结束，王白石将盆、碗、勺等餐具刷洗赶紧，摆放整齐。

回到屋中，滑了滑手机，输入“0704”解锁，点开浏览器，新闻无非是最近进出的注意事项和一些安抚人心的消息。

最下一行还标注了江北市警卫队的电话，同时提示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拨打，注意事项是一定要第一时间说清楚所在的地点和自身的魔兽种类。

这种电话应该会被转拨到对应区域的维稳志愿小队吧？这样的话，自己明天值班时也有可能接到市民的求助电话。

关掉网页，随手打开微信。

微信依旧没有什么消息，班级群中只有好几天前王浩、蒋金金和李玥的对话。

手指点击输入框，呼出键盘，打入了“大家都还好吗”几个字，按下发送键——

句子前的一个红色感叹号提示着王白石，信息发送失败。

果然，和穆雨说的一样，群聊消息还是不能发送，好友消息应该是可以发送的。

正在王白石想着给谁发一条消息来验证一下穆雨说的是否可靠时，来了新消息——

【江小池（dy）：白石，在不在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