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伟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我原本打算买明天最早的车票回家看看老人，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说着，高凡看见李旭伟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当他听到李旭伟外公去世的消息心里也是十分难过，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些生离死别，他明白李旭伟的痛楚。只是他能够见外公最后一面，而李旭伟却远在千里之外的汕州。

高凡拿起了酒瓶给杯子里倒满了酒，李旭伟看着桌子上的凉菜，缓缓说道

“凡，你知道吗，我外婆走的早，从小到大，我是跟我外公长大的，从托儿所，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我都是在我外公身边。”

李旭伟哽咽道

“前两天我还跟外公视频，他还告诉我让我好好学习，不用担心他，其实我知道外公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怕我担心还是忍者疼痛对我笑。”

李旭伟再也没忍住，哭了起来。

这是高凡第一次看见李旭伟掉眼泪，而李旭伟外公去世的事也让高凡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看着趴在桌子上痛哭着的李旭伟，高凡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对于李旭伟来说，哭出来反而是种释放。

邻桌的人不时往李旭伟身上看去，都被高凡给‘瞅’了回去，半晌，李旭伟终于停止了哭泣，高凡从旁边的纸抽里抽出了几张餐巾纸递给李旭伟。

“谢谢。”

李旭伟挤出一丝笑容，用红红的眼睛看着高凡。

“旭伟，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虽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你还有我呢。”

高凡诚恳的说道，李旭伟向后靠去，向高凡彻底吐露了自己心里埋藏多年的心事。

“我爸跟我妈是初中同学，当时两家住在县里仅隔着一条街，那时候我外公也是警察，在镇派出所，我外婆是县粮食局的，所以家里的条件还不错。我爸那时候在木厂给人当学徒，虽然穷了点，可我妈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我爸。”

李旭伟喝了口啤酒，继续说道

“后来厂子的老板去了广州，就把木材厂承包给了我爸，因为他们管理厂子很忙，就把我放在了外公家。所以说实话我跟外公外婆都比跟我爸妈亲。”

“我五岁那年，外婆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得知了消息，我爸妈连夜从外地开车回来，那时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医院里的那些人很害怕，我外公就抱着我在医院走廊里一直坐着。我现在还记得外公当时极力掩饰失去老伴得痛苦，他还笑着跟我说没事，明天外公给你买排骨吃。”

说着，李旭伟抹了把眼泪，而高凡的眼眶，也缓缓泛起了泪花。

二人干了杯中的啤酒，高凡缓缓说道

“我理解你，真的，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从小就是在我爷爷跟前长大的，我爷爷教会我走路、骑自行车还有下象棋，他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可是后来得了肝癌。”

说起爷爷，高凡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伤感。

“我高三那年，爷爷去世了，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我爷爷说别告诉凡，孩子马上要高考了，别耽误孩子复习。”

泪水流过高凡的脸颊，可高凡没有理会，李旭伟看着高凡，说道

“看来咱俩真的是患难兄弟，干了！”

“干！”

碰杯的瞬间，二人仿佛在澄黄色的啤酒里，看见了自己阔别已久的亲人。

那天晚上俩人都喝多了，啤酒瓶摆满了整张桌子，周围的客人走了一桌又一桌直到整个菜馆就剩下高凡这桌。

俩人却是越喝越兴奋，又干了一杯，李旭伟红着脸伸着大舌头说道

“你知道我人生学会的的第一首歌是什么吗？是我外公教我唱的，当我拿到秦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外公对我说一定要在警校学会一身本领，将来做个好警察。”

说着，拿起筷子打起了节奏唱了起来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高凡晃着脑袋，也拿起筷子敲打着节奏，和李旭伟一起唱了起来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外公，您的外孙现在也穿上了这身警服，没跟您丢人，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