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惨烈的爆炸之后,双方出于默契,都没有继续落子。
位于高空的沙漏停止计时。
项风右手斜持妖刀,站在元的位置,静静地盯着场上剩余的白色光柱,
刚才的爆炸,是双方进行边线打吃、抱吃、征子、双吃等操作的结果。
原本密集的黑白光柱,经过这一连串的爆炸,几乎损失了五分之一。
项风用左衣袖擦了擦汗水,长呼一口气,感叹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在两大定式之下还能撑这么久,不愧是围棋界最神秘的玄虚之境。”
一阵嗡鸣声响起。
“嗡!嗡!”
在沙漏旁,出现了一行金色的字,“彼此彼此,你是距今为止,我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你的棋风与定式,数千年来,我闻所未闻。”
见玄虚之境幕后执棋者愿意进行聊,项风爬杆而上,趁机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一次金色的字并没有更新,没有任何新的回复出现。
“好吧,既然你不主动交代,那我就通过胜利,把你给挖出来!”项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左手一张一合,活动了活动,刚才结痂的手心,再次出现血痕。鲜血顺着手纹流淌,最终滴在棋盘上。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玄虚之境落子,“继续吧!这两个定式虽然强大,但是……这仅仅是我这局棋的冰山一角。”
既有所求,自当满足,玄虚之境继续落子!
“啪!”久违的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响起。
项风精神力将整个棋盘覆盖,右手的妖刀重新回到左上角星目,后背的银色斧头,回到左下角星目。
意念一动,黑子落下。
“啪!”
“轰!”
黑色的风暴从棋子周围的四个方格中冲了出来。
“啪!”
白子依平常的状态落下,棋盘上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异象。
“啪!”
“啪!”
……
二十手过去了,黑白双方没有出现任何实质性的交锋,仅仅是落子,各自布局,争夺剩下的“地”。
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这股宁静带来的沉闷感,从玄虚之境的棋盘上,通过灵力投射屏幕,传到了棋谷会客厅中,传入了观看这场对弈的四个饶心里。
不知何时,棋谷的空被一片乌云笼罩,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地面坑坑洼洼的青石砖上。
如丝的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雨帘是那样密,给棋谷披上了一层蝉翼般的白纱。
周九机坐在一只做工粗糙的高脚凳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棋局,沉默不语。
他只是一个爱好者,并不是专业的棋道修士。十五之前,项风半吊子的围棋水平,他还可以评价评价。
如今这一场激烈的局势,已经不是他可以插嘴的了。
黑白双方的落子速度,他跟不上。他也看不懂双方那样落子的用意。
一旁玩弄着茶杯的伍伽旭帮助周九机出了心中的疑问,“清爷,项大叔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进攻了?刚才他可是一个人、一把刀,斩杀了白龙白虎。”
清浅微微一笑,解释道“别急,他这是在蓄势。”
盯着棋子越来越多的棋盘,清浅笑着道,“能够让他积攒这么多的棋子,恐怕接下来所图非。不定,再有一次对决,结局就出来了。”
罗定杰喝了一口茶水,对棋局发表自己的看法,“青丘兄,这子的棋风,颇为怪异。”
走近灵力投射屏幕,他用手指着一处,“你看这里,他明明可以争夺地,但是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把能够利用的棋子放在了势的构建上。”
话锋一转,他又指着另外一处,“你在看这个地方。他明明可以巩固、构建势,却把棋子投入到地的争夺。”
最后,罗定杰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看不透,看不透啊。下棋没有重心,四处落子。想要守住四个星位,未免太贪心了。如果他想通过这种方法令玄虚之境无法预判他的棋子落位,真的太过草率了。四面稳定,元不保,这局棋,难赢。”
“罗兄,你魔怔了。”清浅淡淡一笑,“看不透这子的棋路,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看看玄虚之境的反应不就行了。”
身形一闪,他从座位上离开,来到了罗定杰的身旁。
清浅用手指着玄虚之境刚刚落下的四个子,灵力从指尖倾泻出来,一道黑色的线将这四枚白子连在一起,“玄虚之境这十来手的布局,几乎都是围绕着中盘!”
“它的目的很明确,应该是想要趁项子东一头、西一头布局的时候,把中盘拿下。”
清浅用手指不断地连接棋盘上的白子。
不一会儿,一道长长的黑线将十多个棋子串联在一起,宛如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铺在了棋盘的上面。
“以元为核心,向四周辐射,以中原稳定的局面,攻伐四方。从理论上来,玄虚之境的布局更符合兵法。”
清浅的声音越发地激动,他右手挥舞,言语抑扬顿挫,“你我都知道,围棋产生于远古时期的战争。先人们为了更好地进行兵力布局,以阴阳变化为基础,发明了围棋。”
“古往今来,凡是占据中原之地,攻掠四方者,无不称王称皇。玄虚之境采用的应该就是这种方法。”
罗定杰赞同地点头,“青丘兄所言极是。白子在维持现状的条件下,争取元的优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语气一顿,他又疑惑地道“只是这个子的应对策略,所谓何意?元之处,他的棋子仅仅有五分之一,如果不加大棋子的布局,元必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