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上的来电联系人头像,叶初夏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苦恼之色,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妈,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吗?我还在商场逛着呢,没去书店,您就放一百个心……”
生怕自家老妈要求开视频或者发图片,叶初夏先发制人,面不改色地对着电话那头胡说八道。
靠在床上的季白闻言,眉梢轻挑,颇有意思地盯着叶初夏纠结的小表情。
“夏夏,你今天迟点回来,现在先别回来!”
意料之中的查岗并没有发生,反而能听到自家老妈焦急带着冷意的语气。
叶初夏一愣,不放心地追问着,“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
叶妈妈一句话还未说完,叶初夏就听到了电话那头嘈杂喧闹的声音,争吵中隐隐还能听到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隐约听到人声的叶初夏愣在原地。
脑海里突然忆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叶爸爸并不是独生子女,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身在中间,叶爸爸从小就不被父母看好。
为了供哥哥妹妹上学,叶老太太逼着不过十二岁的叶爸爸外出打工,被逼无奈,叶爸爸只身一人来到小城镇,没日没夜地做着苦力,挣来的为数不多的血汗钱也通通被叶老太太搜刮了去。
后来,叶爸爸和叶妈妈结婚的时候,叶老太太更是什么都没有出,反而颇为嫌弃叶妈妈,亏得叶爸爸对叶妈妈是真心的,说什么都要娶叶妈妈。
这才能有了他们姐弟俩。
再后来,叶爸爸赶上好时机,做了房地产开发的生意,竟意外地发展不错,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得到了改善。
可即便这样,叶老太太和叶老太爷对叶爸爸真的算不上好,总是恨不得吸干他的血,扒了他的皮,像吸人血的蚂蝗一样,死死地黏在叶爸爸身后。
叶爸爸的哥哥和妹妹二人,非但没有念着叶爸爸当初用自己挣来的血汗钱供他们读书的恩情,反而把叶爸爸当成了提款机。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终于在叶初夏六岁寒假那年。
叶爸爸带着媳妇,女儿和刚刚三岁的儿子回到老家,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个好年。
可叶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胡话,说叶初夏是家里的克星,有她在,叶家肯定好不了。
于是趁着叶爸和叶妈出门不在家的时候,想把叶初夏送走。
寒冬腊月的天,年纪尚小,懵懵懂懂不记事的叶初夏以为奶奶是要带她出去玩,便傻乎乎地跟着叶老太太离开了家。
结果呢?
叶老太太将叶初夏一个人丢在村里的后山深树林中,自己则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中。
等叶爸和叶妈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
发动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去找,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找到了树林里被冻得只剩一口气的叶初夏。
据说差一点,要是再迟一点,那个时候的她真就救不过来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没有用的。
叶初夏整整发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脑子都差点给烧坏了。
从脆弱的女儿口中得知事实真相的叶爸爸顿觉心寒,内心无比凄凉。
在老家发了场大火,连夜带着妻子儿女离开了老家,自那以后,便和叶老太太他们断了联系,除了每年回定期打入赡养费,再没有回去过一次。
虽然女儿是救回来了,可是女儿也因此落下了很严重的寒症,一到冬天身体就冷得跟块冰一样,平日里更是受不得一点凉一点风,生怕引起高烧感冒,否则发起烧来估计小家伙半条命都没有了。
而她记得,前世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叶爸爸的大哥欠了一大笔赌债,走投无路,叶老太太当即二话不说,带着儿子和老伴来找小儿子要钱。
恰好叶爸爸跟着公司的人去了建筑工地,实地勘测,忘记带手机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家媳妇被花瓶扎伤了右手,伤到了神经和筋脉,以后右手基本上是做不了什么,也因此叶妈妈无法再继续自己的设计工作,一直郁郁寡欢,身体素质也一度下降,最后只能靠药补着吊着。
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叶初夏拿着手机的手指紧紧蜷起,清晰可见白皙肌肤下的蓝色血管。
电话被挂断,叶初夏的脸上满是忧色和压抑在心的愤怒。
强忍着没有发脾气,甩脸色。
拎起包就要离开,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受伤的病人。
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一百的现金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一个手机和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