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花生师兄,你知道这十四年来别人是怎么议论我,他们看到我是怎样的目光么?”
“他们会说:啊,那个人就是他的亲传弟子,不知道该是怎样得天独厚的天赋才能被他收入门下。”
“每次他们看到我,那眼神就直勾勾地盯着,从上到下前前后后都要扫个遍,仿佛恨不得扒开皮肉看看里面长着什么样的根骨似得。”
“可是呢,可是我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没有力量,没能觉醒任何一魄……”
“我,根本没有天赋啊!”
说到最后,李应飞几乎是哭喊着说出了那句话。那句他最不愿承认的话,那个他根本无法面对的现实。
“师兄,我不甘心呐!我怎么能甘心啊!”
“我也想拥有强大的力量,比赵从容还强大的力量。我也想像他们说的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天才,名副其实的第一亲传。我也想在九院论剑上、在所有人面前出尽风采,然后侧耳倾听来自四面八方的赞叹。”
“可是我做不到了。至少,继续留在这里是不可能做到的!”
“十四年了,我已经在这浪费了十四年。十年前赵从容就说我离觉醒力魄只差临门一脚,可是呢,十年后还在门外!”
“继续留在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跟我一起走吧,花生师兄。我们一起去南方,很远很远的南方。”
“我在一本修炼笔记上看到,说南方人不修魄,不养气,他们用另外一种方法,仍然可以很强大……”
“花生师兄,我们一起,我们还可以一起的。你到现在也没能觉醒气魄,怕是也和我一样……”
“自从拜入赵从容门下,我无法觉醒,你也停留在力魄境没有分毫寸进。只怕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要好好教我们,说不定就是他一直在误导我们,不让我们修炼……”
花生原本安静地听小师弟倾诉、宣泄,直到提到师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师弟,不要胡说。师父他对我们很好的,而且他也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好好,即便他不是那种人。那就是我们两人根本没有修炼的天赋,我们就更不能留在这儿了。继续待在这里,没有未来的……”
“花生师兄,听我一句,走吧。我们一起去南方,寻找那本笔记上说的那些人,寻找属于我们的未来……”李应飞言辞恳切,再一次劝说道。
花生缓缓摇着头,始终还是那句:“我不走。”
李应飞失望至极。
原本脸上的悲伤,到现在只剩下无尽地落寞。
好半晌,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咬牙道:“那我自己走。”
小师弟去意已决,花生本就拙于言辞,到此刻更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明知道无法挽留,心中却偏偏不忍离别,所有滋味所有凌乱的心绪,全部集中到水盆里那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衣裳上面。
于是他加快了搓的速度,加大了揉的力度,一下,一下,掏空了所有的情感。
“衣服,还没有洗完……”
“等明天,洗完,晾干再走。”
花生埋着头,一边使劲搓洗,一边讷讷说道。
李应飞低头看着花生有些笨拙的动作,眼眶模糊。
“好。”
“明天,陪我看一场论剑可好。”
“好。”
“你先睡吧,我衣服还没有洗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