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掌门遇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郴山。
郴山上下,一片白衣素缟。下至内门子弟,上到郴山九院,仿佛一片最深沉最寂静的湖水,悲山不能言语。
老掌门在位数百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是他的夙兴夜寐换来了郴山如今的繁荣和稳定。他宽厚仁慈,对门下弟子严厉而不失宽容,宗务繁忙却不乏耐心,深得郴山弟子的拥戴。期间更是亲手教导出赵从容这样艳绝下的人物。
而且他也不贪恋世俗的权柄。不少人都知道,早在数十年前,老掌门就打算功成身退,将掌门大位传给赵从容。只是奈何赵从容执意不肯接受,甚至一走了之,老掌门不得已,这才继续执掌郴山。
可是,就这样一位中正仁和、不偏不私的老人,竟然有人忍心下得去手!
整个郴山都怒了!
雷音坪上的轰鸣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停过,雷光闪电张牙舞爪点亮长空几座山峰的风声呼啸着连成一片,时而怒吼时而呜咽星星点点的夜空上,一颗硕大的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迹划破空,坠落于群山之巅。
麻衣素缟的郴山弟子跪坐在灵堂前,悲戚的神色下,是胸中压抑着的无尽怒火。
汹涌磅礴,只待喷发。
是夜,李应飞被下狱。
玄铁石牢专门用来关押郴山叛徒以及外来奸细的大牢。
与此同时,有暗流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涌动。
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有的人心怀伤悲,虔诚地跪在老掌门灵堂一心一意祈福、追悼。然而掌门骤然离世,遗留下的掌门大位归落谁属,引发的权利更迭,让不少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该站队的站队,该表态的表态。
掌门初丧,或许还不至于表现的太过明目张胆。但是灵堂前,两条泾渭分明的跪拜队伍或多或少已能明一些问题。
在郴山的某一间客房里,客人坐高堂,身为郴山主人之一的某人却反倒跪在地上。
“解释一下吧。”端坐高堂的客人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琉璃杯。
“陛下,一如微臣之前所言,掌门太老了。”那人轻轻抬头偷瞄了一眼,发现皇帝笑容玩味,却是没有当场发作,于是又接着道:“只要这老顽固在位一日,郴山便不是陛下的郴山,陛下也难以得尝所望。所以臣不得不忍痛大义灭亲,为陛下称霸下扫清障碍!”
皇帝拍手鼓掌,笑容可亲:“的好,好一个大义灭亲。可是亲爱的师叔,即使现在那老东西不在了,你又怎么能当上掌门,为朕所用呢?据朕所知,赵师伯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万心所向啊。”
那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陛下所言极是,赵师兄确实是最有机会成为掌门的人。可是他自己不想当这掌门啊。这三十多年来,老东西至少有两次要传位于他,都被他拒绝了。甚至还偷偷溜下山,一走就是十多年。”
“现在怕是不一样了吧。老掌门突然离世,难保他不会以大局为重,放下一己好恶接任掌门。”
那人轻摇着头,无不得意地笑道:“陛下,太迟了。现在就算他再想出任掌门之位,也已经不可能了。”
“哦,这是为何?”年轻的皇帝被勾起了兴趣,探头问道。
“他那徒弟的事情都不清楚,赵从容哪里来的资格出任掌门,执掌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