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包诗婕坐在李爷爷的沙发上,翻着童话书给陆沉讲故事。
陆沉在沙发上一会儿盘腿而坐,一会儿躺着,最后竟然把头放在了她的腿上,动作如此自然流畅,就像当年他们热恋的时候。
包诗婕感受到他沉甸甸的脑袋,用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两人昔日在一起的片段又浮现在眼前,她一时晃了神。
“诗诗,你怎么不讲故事了?”发现包诗婕忽然没有了声音,陆沉把脸转过来,望着她。
包诗婕一把把他从腿上推开,“哎呀,你太重了。”
陆沉凑近,“可是,你怎么脸红了呢?”
“呃……”
“李老,您在家吗?”就在包诗婕被陆沉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两人来到院子里,看到一个三十个多岁的矮瘦男人,手里提着烟酒等礼品站正在大门口,伸头往院里张望着。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胖男孩。
男孩正是那天在公园里欺负包诗婕的小胖子。
小胖子万涛刚认出包诗婕和陆沉,身子一僵,随即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外公不在家,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陆沉在外人面前又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小正太。
“爸爸,我们走啦。”万涛扯了扯男子的衣角,拘谨而胆小,和那天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
“啪”,万忠良一巴掌拍掉了儿子的手,转脸对陆沉笑着说:“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陆沉摇了摇头。
万涛撅着嘴巴,低着头,别扭地看了看包诗婕他们。
“那我先把东西放这儿了。”万忠良一脚跨进院子,不由分说,还想把手里的礼品放进屋里。
包诗婕知道李爷爷一向清廉,该为民做主的时候,不用说也会挺身而出。至于走后门,在他这里只有碰壁的份。
“我外公不在,我们不能收您的东西!”陆沉伸开双臂挡在了他的前面。
万忠良很是意外,着急地说:“你这个小娃娃,我找你外公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别误我的事儿啊。”
“不可以!”陆沉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叔叔,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把东西带回去,李爷爷晚上应该在家的,你那时候再来,行吗?”包诗婕开口了。
万忠良犹豫了一会儿,也只好做罢,他不能还没见到人,就先得罪了他外孙。
“唉,算了,我晚上再来吧。真是的。”万忠良叹了口气,四处打量了一通,才悻悻然地出去了,万涛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场秋雨让气温骤降了好几度,李爷爷院子里的月季,被雨打湿后,花瓣凋零了一地。
雨后天晴,三个孩子陆续踩着梯子爬上了墙头,天边的晚霞陈铺,照在他们的脸上,微风拂面,六只小脚并排抖动着。
陆沉就要回家了。
明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穿越时光,是为了再续前缘,还是重温旧梦?
此情此景,包诗婕忽然想即兴赋诗一首。
呃……诗就算了吧。
不如来首歌,于是深情款款地唱了起来:“……像我对你的思念走不完,原来我从未习惯,你已不在我身旁,街道的铁门被拉上,只剩转角霓虹灯在闪,这城市的小巷,雨下一整晚。”
陆沉和陈凌望着慢慢西沉消失的晚霞,一言不发,好像还沉寂在歌声中,即便不懂何意,也听出了几分惆怅。
谁说年幼的孩子没有心事,只是他们长大后忘却了而已。
一曲结束,陆沉和陈凌冲她笑着鼓掌。
包诗婕心想,重活一世,我的五音终于没那么不堪入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