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过年气氛异常浓烈,各家各户都贴着手写的对联,门前树上有“出门见喜”,自行车上有“日行千里”,连牛棚里都有“槽头兴旺”。
村里的孩子穿着鲜艳的新衣三五成群地放着鞭炮,调皮的男孩把一颗炮仗插到牛粪里,点燃炮捻,然后像迎接一场樱花雨似的等待着粪花四溅纷飞。
她在奶奶家住了几天,期间去了一次外婆家。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八的傍晚了。
李爷爷站在大门口正在和几个中年男人说话,包诗婕伸头往院子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身影,正准备离开时,被李爷爷叫住了。
“诗诗,先别走。”李爷爷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旁边的几人向李爷爷告别离开。
她马上跑过去,满眼期待地望着老人家。
“托你的福,沉沉今年来了。”
“陆沉来了?!”她又惊又喜,一蹦三尺高。“他人呢?”
“他们今天下午已经回去了。”李爷爷笑着说。
“哦。”包诗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睛迅速暗淡了下去,如果早回来几个钟头,也许就能见到他了。
“别难过,他有东西让我交给你。”李爷爷转身进了房间。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4大小的纸出来了。
“喏,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李爷爷把手里的画递给了她,“他画了整整一上午。”
这是一幅彩色铅笔画,尽管画技稚嫩,但从细节处看得出作者很用心:面对着天边晚霞,三个孩子并排坐在墙头上墙边搭着一个梯子墙角是盛开的月季。
画的右下角落款:陆沉,1997年2月14日。画的正中间用拼音写着:我们的友谊。
包诗婕不禁莞尔,心想,呵呵,友谊你妹啊。
忽然转念一想,今天正是总裁大人方浩的六岁生日……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一出现,包诗婕就头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竟然把他的生日记得比什么都清楚,看来上辈子受他荼毒太深了。
“对了,诗诗你要把画保存好,沉沉说等下次回来的时候要检查的哦。”李爷爷笑着说。
包诗婕咯咯地笑了起来,使劲点了点头。
陈凌把陆沉送给包诗婕的画看了一遍又一遍,才说:“我还是觉得他把你画得更好看一些。”
“哈哈,从背影看明明都是差不多的。”
“诗诗,你是不是喜欢陆沉?”陈凌轻声问道。
“……”包诗婕故作惊讶,“什么啊,凌凌,人家还不到五岁哪,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不喜欢和他一起玩?”陈凌忽闪着纯洁的大眼睛。
“哦,你说这个意思啊。我喜欢他和喜欢你是一样的嘛,嘿嘿。”包诗婕笑声中透露出几分尴尬。
“你等着。”陈凌一转身跑进了她的小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张照片。
包诗婕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那是陆沉和杨清的合影。
“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偷偷拿的。”
“你拿它做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陈凌语气中似乎透着怨气,话音刚落,手中的照片就变成了两片,接着四片……
等包诗婕抢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陈凌,你小小年纪……”
王美霞闻声往她们这边望了望,包诗婕赶紧冲了她笑了笑,她才又扭头继续看电视。
“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个女孩”。陈凌笑着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哪天沉沉问起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说是我拿走的?”
包诗婕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第一次发现,陈凌的心思要比她想象中缜密得多,似乎也更善妒些。而前世一向神经大条的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