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织染局通倭?”江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表情难以置信。
织染局的小吏也战战兢兢,低声道:“府城都在传流言,据说是一个倭寇招供的。那倭寇的窝里有咱织染局的绢布。”
江太监心慌意乱,织染局的绢布到倭寇据点去了,自己如何能沾上私通倭寇的罪名?那可是皇爷最厌恶的倭寇啊。立即吩咐小吏去找平乡伯来。
王奇正在检查织染局新买的织染纺织机器,挨个查看质量,小吏急匆匆跑来叫喊,悄悄把事情说一遍,王奇听完后目瞪口呆,健步如飞跑去江太监办公署。
见江太监正在抓耳搔腮,神情怏怏不乐,王奇急忙询问道:“事情可是真的?”
江太监长吁短叹一番才说:“杂家估计织染局内部真有胥吏私通倭寇,帽子往咱整个织染局扣。”
王奇瞬间冷静下来了,镇静自若道:“肯定有人想陷害,要不然这倭寇怎么会突然指证织染局?倭寇连织染局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
江太监一听就反应过来了,有人借倭寇往织染局泼脏水,真是胆大包天的狗才!
心烦意乱道:“难道这些狗才觉得流言就能搞垮我们俩?再说了,杂家到时候不承认是我织染局的绢布,府城哪个衙门还敢来放肆?”
王奇抿着嘴笑道:“江内侍把府城地儿都得罪光了,人家不得反抗么,手段倒是高升,泼这污水估摸着杭州两司和监察御史都会下来。”
织染局是承宣布政司直属衙门,肯定会派人下来查验,监察御史本就是闻风而奏,到时候查探到织染局通倭的罪名,的确难搞。
江太监认为也是府城那些人陷害,讪讪笑道:“这些狗崽子想害杂家呀,可惜能弄织染局的只有皇爷。”
王奇暗忖,织染局就算真的私通倭寇,也是该由嘉靖帝来裁决。关键是嘉靖帝心情难以捉摸,心情好封个爵位,心情要是差自己和江太监可能丢官帽子。
王奇再缕清一遍,府城传出流言,倭寇承认跟织染局有勾当,那倭寇是府城大牢里的死刑犯。要是想消除流言避免被两司监察御史查到,必然得处理掉那个倭寇,不留活口。
王奇脱口而出:“倭寇胡乱造谣织染局图什么?都死刑犯了肯定图自由,那个人有能力放掉倭寇,还能随意出入府城大牢,必定是府城衙门哪个头头,内侍你思量一下。”
越想越觉得是,江太监只是搜刮嘉兴城内,没有得罪杭州那边的。嘉兴城内就只有推官同知和知府了。
江太监有些迷糊道:“李府台是陆都指挥使的人,杂家没敢得罪。剩下的就是刘同知和崔推官了,杂家也只是勒索他们下面的人几百两银子,如何会弄这么大动静?”说完转念想到,
“尼姑庵!”两人异口同声道。
“原来是刘茂林这个狗才!杂家嫉恨上他了!”江太监厉声道。
王奇蹙额道:“是这刘茂林了,咱们弄了他姘头万两银子,算是大仇了,能使这个手段不奇怪。”
刘茂林应该是想趁监察御史下来之前,把流言扩散,然后再点名他能弄掉那倭寇,好处自然是还那万两银子了。
按理说刘茂林没毛病,你江太监无故弄人家姘头万两银子,再要回来于情于理。
江太监也想清楚了,撇撇嘴道:“杂家腰包里的银子难道要丢出去?简直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