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个隔断,硬生生在狭小的空间里隔出间卧室。
衣架后是弹簧床垫,没有床,直接放在地上,上头铺着有暗灰色条纹的床单和被子,旁边地上扔着好几本翻开的音乐杂志。
对面是张原木色桌子,宜家最便宜简单款式,用黑色的电脑架分成两层。上头那层放笔记本电脑和一台奇怪的方形仪器。
陈佳音隐约记的,这玩意好像叫2,是她送田语桑的生日礼物。
具体有啥用不清楚,反正是做音乐的。
下头那层就一电子琴其实是编曲键盘,陈总不知道,上头压了两个耳麦。旁边堆了一沓电线,把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椅子也是最便宜的那种,垫了厚厚的垫子,歪歪斜斜停在桌前。椅子旁边,靠墙放了把很旧的吉他。
陈佳音认出来了,这是老田家的传家宝。
她抬起手比划了几下。
陈佳音站在衣架旁不肯往前,田语桑心里是有些难堪的。这时他见这人比划起手语,也顾不得自己的小心思了,一眼刀飞过去,“你做什么。”
这就是他霸道的地方。为表示自己不许陈佳音去聋哑学校的决心,他不肯学手语,也不许陈佳音学。
“凶什么啦。”陈佳音委委屈屈的问:“要换拖鞋吗。”
没了助听器和外机,她的语言功能像被封印了。她音量有点大,发出的声音像学舌的婴儿,软软的,还带着点怯。
就是这份怯意,恰好冲散田语桑心里偷偷筑起的墙。
“不用。”他语速很慢,嘴型放得清楚,方便她看,“整个屋子加起来,还没你鞋贵。”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在耳边比划,“助听器呢。”
“跑丢了。”
陈佳音混不在意,把自己手机给他,“手机号码,微信,支付宝。还有微博,推特,ins,脸书账号。”
家里唯一一把椅子坐起来很不舒服。田语桑搭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干嘛呀,不给我留一点退路。”
陈佳音又翻旧账,“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
“我这不是,没脸”
不等他说完话,陈佳音已经解下一只高跟鞋丢他:“爷爷也不管了,我看你是没挨够打。”
“够的够的,有您在,别的不说,打还是管够的。”
田语桑还挺委屈,嘟嘟囔囔:“我每个月都有给爷爷打钱。”
陈佳音火眼金睛,硬是从翻的飞快的唇上分辨出他的意思。她骂道:“爷爷缺你那点钱!”
说着要脱另一只鞋子,田语桑忙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陈佳音把鞋子丢在一边,大马金刀坐在床上。田语桑站在她面前,明明有她三倍高,却窝囊的像受气包。
他把椅子拉到她对面,刚想坐下,听见她低声问:“之前,不是要出道了。”
田语桑一愣,随即笑了:“耳朵,你说的之前,已经是七八年前了,我早不写歌啦。”
最后几个字太过轻描淡写,陈佳音花了点功夫才辨认出来。
她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我饿了。”
“泡面可以吗。”
田语桑起身,三步到达厨房。柜子里还剩两袋泡面和三个鸡蛋。
他扬声道:“全熟还是溏心。”
没有回答。
田语桑失笑,肯定全熟,耳朵小朋友倔的很,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的。
水烧开时,手机响了两下,他并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