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鼻中轻轻哼了一声,暗自思忖道,“哦吼吼,这就被……搞定了?我原以为不会这么顺利,应该还要经历些波折的,有点不符合话本情节设定啊。唉,罢了罢了。”
尽管内心欢天喜地,忠尧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拱手淡淡答道:“忠尧谢过诸位师兄,还望以后多多提点。”
慕容休之拍拍忠尧的肩膀,呵呵笑道:“呵呵,提点不敢,提醒可以,忠尧师弟,明日入学是会讲,传道授业之内容与以往不同,明日不用穿练功服,须着内门弟子统一的直裾长袍,身衣鹤氅,素履皂绦,切记。”
次日辰时入学,忠尧按照慕容休之的提醒着内门弟子统一的衣饰前往听书阁。行至听书阁一看,王夔老师平日所坐位置背后的墙上挂着三个隶书大字:道、德、术。
每人的案上都摆放着一堆物件:
一个紫砂壶配一大一小两个茶杯、一个茶碗,盛放茶末的越窑青瓷盖罐直口、弧肩、圆腹、平底、木炭铜制风炉、黑釉茶盏、竹筒形铜汤瓶、竹茶则、竹茶针、竹茶匙、木茶夹、竹茶筅等,茗碗具备,烹茶尽具
一套花艺器具:一个黑色广口陶盆、一个碗口大小青白瓷影青瓷冰裂纹的小花盘、釉色白微带青,胎体较薄,近似脱胎状,晶莹透澈,隔瓷见影。下面铺着茶席,配一个竹编圆柱形盛器小筒,外套着两个竹篾条编制的圆环,以及一个黑色木筒、一个深褐色环状垫木、剪刀、磁州窑黑地陶矢罐小口鼓腹弧肩。
一套花材:松、竹、南天竹、红叶、菊花、紫莲、再力花等传统花材和枯枝、根材、藤条等。
“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吗?好像有点庄重……这黑肱震也从劲装改为直裾深衣,广袖大氅,还羽扇纶巾……”忠尧有些纳闷,先行退了出来,想等其他人到了再一同进去,“效仿卧龙诸葛?以为东施效颦,学个模样,走个形式,喝个半瓶墨汁肚子里就有墨水了?呵呵,骚人……”
“忠尧,快看,连璇滢教谕也来了。”旁边的子翃胳膊碰了一下忠尧,低声提醒道。
忠尧正双手抱胸,食指挠着下颌思索着,这经子翃一提醒,赶忙一看,只见一个眉清目秀,面如傅粉,唇若抹朱,美姿容仪的年轻女子迎面而来,步履轻盈,身形婀娜,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身后跟着一众内门女弟子。但见璇滢教谕金色流苏发簪,中梳单螺髻,眉心一点红,印着凤尾花钿,细看之下有些像火焰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典雅的韵味。
上衣着莹白抹胸,外配直领粉霞锦绶藕丝褙子,腰束大锦带,足登白色革底翘尖鞋。下束紧身缕金祥云纹蜀锦石榴裙,裙系中腰,六破褶皱六幅折裥,外套轻软细薄而又半透明的单丝罗织绣的花笼裙,上面用黄色丝线绣出花鸟等图案。恰时微风拂面,裙裾飘飘,可谓秾艳炽烈,瑰逸多姿。
“璇滢教谕?之前怎么没见过她?中毒那次也没见她出来过。”忠尧不禁疑惑道。
“你才来不久当然没见过啦,她啊,前段时间奉命下山去了,刚回来。”子翃凑近了小声说道。
忠尧不禁叹道:“或笑春桃兮,云堆翠髻,云鬓花颜金步摇,再配个金步摇,哇,十足仙气就食人间烟火了。梅花香满才人服,妆成每被秋娘妒,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石榴裙下百花惭啊!”
“我愿拜倒在石榴裙下,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子翃眼泛桃花。
“子翃师兄,你怎么这么污?你真的要学二师兄?”见子翃不解,忠尧顿了顿,继续说道,“哦,就是去西天取经的那位二师兄。”
“琴棋书画诗酒茶,再加个色有何妨,食色,性也!人之本性,饮食男女!自古英雄爱江山不爱美人,哦,不,爱美人不爱江山,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才污!你吟诗都带着污字!没事别咏淫诗!”子翃辩驳起来竟还一套一套的。
“切”忠尧白了子翃一眼,低声骂道,“闷骚!当年,杨贵妃过于受宠,皇帝不理朝政,文武百官迁怒于杨贵妃,对她拒不使礼。一日,帝臣共饮,邀杨贵妃献舞助兴,杨贵妃向皇帝进言,诸多文臣武将对其侧目而视,不使礼,不恭敬,我不愿为之献舞。皇帝闻之,立即下令,百官见了贵妃一律使礼,拒不跪拜者,以欺君之罪严惩。众臣无奈,凡见到杨玉环身着石榴裙走来,无不纷纷下跪使礼。这就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典故,明白了吗?”
子翃瘪了瘪嘴,嘴角一勾。
这时,只听另一弟子刘龄石惊呼道:“哇,本门原来有四大女神啊!”
“哎,师兄,你说的本门四大女神是哪四大?”忠尧凑上去问道。
“切,这你都不知道?”刘龄石白了忠尧一眼,随口说道,“黎诗,上官凌,大师姐赫连希蓝,还有这位……这位……璇滢教谕……嘿嘿嘿。”正说着,璇滢教谕正好从面前经过。
“女神来了……女神……经……”刘龄石眼神痴痴地盯着璇滢,片刻不曾离开。
璇滢身后的一名内门女弟子闻言一怒,瞪了刘龄石一眼,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呵斥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女……神……经……”
“你胆敢辱骂老师?是为大不敬!”
这名女弟子气得七窍冒火,怒不可遏,正准备扬手教训这个弟子,只听得他断断续续继续说道,“过……了,女……神……经……过……了,嘻嘻嘻。”
扬起的手停在半空,女弟子恍然明白其中含义,鼻中冷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刘龄石。
“刘师兄,你不会活腻歪了吧,连璇滢教谕也敢调戏……”忠尧嘲弄道。
子翃在一旁看着好戏,微笑不语,黎诗和上官凌跟在后面,一看到忠尧,黎诗便欣喜万分地快步上前,不自觉地想伸出双手去拉忠尧的手腕,忽又发现似乎不妥,便将双手背于身后,羞答答地低声唤道,“忠尧哥哥。”
“你们也来啦。”忠尧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很阳光。
伫立于一旁的上官凌眼波流转,装作不经意地四下张望,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忠尧,未曾想忠尧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眼神不期而遇,上官凌一时小鹿乱撞,险些手足无措,慌忙解颜而笑,冲忠尧点了点头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