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余子信与忠尧二人步出天文院大殿,忠尧拜别,书童顾源领了忠尧去往天文别院另一处厢房。
忠尧前脚刚走,余子信便负手仰望长空,闲庭信步,吟咏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书童顾源在前面引路,听到先生的吟叹,忽然转过头来,笑着对忠尧说道:“公子,想来定是先生与你想见甚欢,你可知我已经许久未见先生像今日这般欢喜了。”
忠尧心中感慨,沉吟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言毕,转头对顾源报以微笑,忽而又问道:“原来的房间不是住得好好的嘛,为何又要换一间住?”
“是先生吩咐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书童顾源据实以告。
“哦。”忠尧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随书童顾源到另一处厢房歇下。
第三日,忠尧起床用过书童送来的早膳后,辰时初刻如约来到璇玑殿,见余子信已早早在此等候,便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余子信见忠尧依约而至,打量了一下忠尧的气色,笑道:“气色尚佳,休息得不错!不必拘礼,快快随我来。”
忠尧跟在余子信身后来到大殿左侧石墙边,余子信用力按了一下墙上的一块石砖,伴随着隆隆的低沉声响,地上一块石板缓缓开启,密室通道两侧忽然亮起了火把,原本黑黢黢的密室通道瞬间变得敞亮起来。
余子信拾级而下,边走边说道:“此乃察候节气之缇室,上圆下方,为室有三重隔墙,外墙门朝南、中墙门朝北、内层门又朝南,这样方可最大限度地防止室外流气之干扰。”
忠尧跟着余子信七弯八拐,边走边看,走了一会儿,不禁感叹道:“怪不得像个迷宫似的。”行至最里层,又好奇地问道:“咦?师父,这内层的墙面为何还要铺上橘红色的帷幕缇幔?”
“其实,不只是内层的墙面铺上了缇幔,天花板上也铺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外墙所有的缝隙都已堵死抹实,涂衅必周,平日该室门户紧闭,为的便是隔绝外界一切干扰。”
听了余子信的阐释,忠尧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果然也是铺了厚厚一层橘红色的缇幔,再看内室陈设,中有十二木案按照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辰方位摆放,桌面稍有倾斜,内低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置十二根黄铜律管粗细相等、高低长短不同,分别埋于地下,口与地面平齐,每根黄铜律管从木案桌面穿过,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叹道:“律穷方数寸,室暗在三重。伶管灰先动,秦正节已逢。这是缇室葭灰飞候管,我怎么才想到呢。”
余子信说道:“不错,这便是十二音阶律管,伶伦精通律吕,当初创此飞灰候气法。昨日谈及古人观天象得河图洛书,到确立一岁、四时四季、十二月、二十四节气和五运六气,再到确立以天干地支纪日、纪月、纪一日之时辰,再到以甲子循环解决几千年、几万年的纪年问题,今日,我们便继续从十二气、十二月开始说起。
且让为师先考考你,何为律吕?可否说出这些律管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