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谢直又恢复了平静,上午背书习文,下午听王昌龄的讲解,晚上回到家将一天的内容总结一番。
一天如此,天天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谢府中人听到三少爷要读书的消息,都挺懵,堂堂“汜水县帽子恶霸”竟然知道上进了?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尤其是卸任了管家娘子的柳氏,更是私下里咒骂,什么一时兴起,什么肯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什么就他那脑子还读书,就算王昌龄拿着棍子在后面追着,没个三年五年也没个结果之类的闲话,更是在谢府部曲、奴婢之中大行其道。
结果,一个多月的时间,谢直专心向学,连“演武场”都不去了,即便牛家兄弟就守在他的身边,人家也只满口的之乎者也。
这样一来,谢府闲话就少多了,除了柳氏一如既往地黑谢直之外,谢府众人纷纷收起了轻视的心思,投身谢家时间最长的谢忠,更是直言不讳当初大爷谢玉科考之前,就是这么读书的,三年,进士及第!如今三少爷也是这样,说不定还真能为谢家再多读出一个进士来。
众人听了,都挺激动,谢家部曲也好、奴婢也罢,都是依附于谢家存在,只有谢家好了,他们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如今三少爷读书进学,眼看着这股劲还真像那么回事,自然激动了,谁还不愿意谢家公侯万代啊?不就三年嘛,等等呗,等着三少爷带着谢家再上一层楼!
结果,众人再一次被谢直震撼了,一个月,就能考进士了?这么简单吗?部曲首领谢节最楞,口快心直地来了一句,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也能考啊?直接就被老管家谢忠一脚踢翻了,不但挨了揍还挨了骂:
“就你那脑子还想考进士?想瞎了心了吧!?三少爷年少的时候虽然荒唐,但是不和牛家兄弟在一起胡闹的时候,哪一天不是躲在书房练字?要不然的话,三少爷怎么会去石淙山,还差点丢了性命?现在追随名师进学,正是厚积薄发,你个莽夫,懂个什么!?”
谢节听了,大眼珠子一个劲乱转,突然压低声音问老管家:“忠哥,你说,是不是三少爷昏迷的时候,被大爷托梦了,然后大爷在梦中对三少爷亲自教导一番?要不然的话,三少爷怎么会突然开窍了呢?”
谢忠听了,看着他满是八卦的双眼一阵无语,然后又是一脚,转身就走了。
谢节一懵,不过忠哥没骂人反而踢了我一脚,这是个啥意思,难道我猜中了,忠哥提醒我不要外传?
随后,汜水城中就开始流传一个传说,说什么谢家大爷谢玉身死之后,阎王爷都替他可惜,命他前往石淙山出任山神一职,赶上谢家三少爷在石淙山跌落悬崖,是谢山神亲自将儿子救了起来,然后对他悉心教导,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谢家三少爷昏迷了三天,其实是和谢家大爷在石淙山学习了三年的时间,直到学成之后,才被谢家大爷放了出来……
当谢直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一阵无语,尤其告诉他流言的人,正是他正式拜入门下的师父,面对这老王双眼中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谢直很想问问他,你四不四傻!?这要是真的,你这个当师父的何以自处?还腆着脸问呢!?
老王从谢直那么没有得到正面回应,有点失落,随后又问:
“我让你抄录的那份论盐呢?怎么还不给我拿来?”
谢直一拍脑门子,忘了,眼看着王昌龄就要发火,赶紧解释:
“王师,非是三郎将王师的吩咐不当回事,而是这两天三郎的心中有些混乱……
我入学国子监的事儿,我二叔回信了,办不了……”
“怎么办不了啊?”老王果然让谢直一句话就给带偏了。
“二叔在回信中说进士科今年办不了,具体原因没说,不过倒是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要是我一定要进入国子监的话,就先进入明法科,然后等到明年再找人转成进士科。”
“今年办不了,明年就能办了?还是转科这样的操作?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变故,或者你二哥谢正今年就要科考,你二叔……”老王说着说着就老脸一红,他现在的身份是谢直的师父,却在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谢直的家人,实在有点……
谢直摇摇头。
“就我了解,我二叔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变故,让才二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