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章 尸体渐凉的战马(1 / 2)皇尘记首页

不等宗如周答话,太和驿站的狭窄门洞之中,早已快步跑出六位持刀武士。这些昨日曾经护卫在安梁郡王车驾左右的冷面之人,个个宽肩细腰身手矫健。只见他们提了钢刀屈膝弓腰快步冲过吊桥,直奔宗如周而来,眼看就要呈环围之势。

跟随宗如周的两名骑兵见势不妙,手提缰绳跃马挥刀,急速向前来至散骑常侍庾信与宗如周二人之间,像是要解救又像是要充任护卫,却被安梁郡王的一名武士迅疾抢先上前一步,闪电般出手,挥动钢刀如一道弧光划过。眨眼间,那钢刀已砍在骑兵胯下战马的前腿胫骨上,一声嘶鸣,血光飞溅,腥气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掩鼻躲闪。

看到这一幕,王顸被惊呆了,直觉得那血腥之气实在难闻,腹中竟然涌起一阵翻腾。想呕,想吐,又强忍住。被砍中前腿的马儿就惊疯了一般长啸不止,似是疼痛难忍,狂奔两步之后却又伴随着一声悲鸣而轰然摔倒在地。

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变故皆发生在转瞬之间,那马背上的骑兵自然未能幸免,冷不丁地一头栽倒在地上,直摔得尘土满面,狼狈至极,庾信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打算协同作战的另一个骑兵见此情状,慌得连忙手提疆绳,急急地勒住了战马,人与马俱呆立在原地,倒像是僵在帝王陵前的一具石象生。宗如周转头看时,那个一头栽倒在地的骑兵仍未站起,脸上表情狰狞,像是摔伤了哪一处要害。

“宗如周!如若抗旨,明年今日,乃是你的忌日!拿下!”牧耕道人说完,满脸怒气地后退一步,王顸等人再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不怒而威的六名武士步步逼近,手中钢刀寒光闪闪,其中一口刀上血迹未干,仍然有鲜血沿刀刃缓缓流下。果然,宗如周举手告饶,道:“各位军爷,哎哎,且慢动手,待下官前去传令,依照钦差大人的旨意行事,也就罢了。”

观战至此,庾信不由得点头,似是难以掩藏心中狂喜,对着王顸一摆手,道:“我等且随宗大人前去颁令,诸位弟兄莫要冲动,有分歧可商榷,急躁什么?动刀动枪地有何意义?”

在王顸听来,这简直就是放屁!你有这等本事,如何当年不在建康城头奉劝侯景放下刀枪?

庾信说:“诸位弟兄,我等本是同祖同宗,区区小事,一点误会,又何必大动干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还稍安勿躁?如若不是陈儿洒跟牧耕道人的密谋,你庾信老贼能抗得住宗如周身后那三百骑兵?方才他要亲自察看你的所有车辆,如若依他的意思行事,岂不是你老贼的又一桩奇耻大辱?

绕过那些尸体渐凉的战马,王顸与散骑常侍庾信跟随宗如周,来到官道以东的众骑兵面前,那个战马被砍伤前腿的骑兵,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无人同情,显得格外可怜。如今他的境遇,仅次于他那个被一支弩箭射中咽喉的短命兄弟。

“钦差大人有令,我等留下一百匹战马,增援太和驿站,以备边患,此乃国之大局,也算得肘腋之亲情所在,诸位不必多想。”宗如周说得很慢,全然没有刚才的那般慷慨激昂。

“此计欠妥!”一股倔强的声音!一个脸上带血的骑士!他从兵丁群中走出,眉宇之间透着冷峻。此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气质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一兵。

“都尉贤弟,不可冲动!”宗如周向前欠欠身子,道:“那钦差大人,也是奉命行事,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我等凡胎肉身,哪里抗得住?”139139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