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是快快决断,赶紧弄饭吃!”说完,陈儿洒翻身上马,指了前面的营地,问:“怎么着?去不去?”庾信叹了口气,两道眉毛就耷拉得如丧考妣,说:“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此时,王顸却发现头顶上的太阳被厚厚的灰云给遮挡得严严实实,且有冷风吹来。“要变天么?”他问了一句,看了庾信,又看了杜牧耕。二人一样的各怀心事。或许,这就是成年人与未成年人的区别。
只是,此刻,无人理会王顸的心情。
陈儿洒扬鞭打马冲在最前面,王顸也只好急急地提马前行,把庾信众人远远在落在后面,来到营地门前,却发现境况并不比木桥北头那几间客栈好到哪里去。
营地辕门朝西,院中北面一溜干打垒土墙房,勉强能有一人高,南面一溜马厩,东面四间矮房应该是司炊之处,因为王顸看到了房顶上竖立着烟囱。
“暂且在此过一夜,我等又将如何?”庾信从马背上翻身跃到地面上,满腹不甘地哭丧着脸,看看王顸,又看看杜牧耕,说:“如此一个简陋之处,安梁郡王的膳食如何安排?”
“看来要变天啊!”王顸又提示了一句。
庾信却像是根本就没听到,连目光都显得格外呆滞,中年男人的这个状态,往往就是人们常说的油腻。兵来将挡,水来土填,你沮丧你油腻你目光呆滞有个屁用?
“有一碗粥,也就够了!”说这话的是云锦,她从车棚里出来,怀中抱着安梁郡王。在玉奴的搀扶下,云锦慢慢地落在地面上,又道:“只要有口饭吃,还妄论麦饭粥,还是白米粥,黄米粥?依奴家的心思,若再有镇安关驿站的清水煮莲藕,他都吃得下呢!”
正午的阳光曾经很好,理应照得这草料场暖暖的。而这一刻,浅灰的浓云低低地压下来,满院子里弥散着阴冷。不过,脚下又像是有青草在发芽,散发着明显异于江陵城外的春天气息。时空错乱么?心智恍惚么?王顸坚信自己的感觉,眼下的局面,他认为绝对没有庾信臆想得那般糟糕。泰极生否,否极泰来,我等一路上遭透了罪,理应迎来一个向上的态势才对。
“走一步,看一步,随遇而安嘛!”杜牧耕终于开口,他刚刚前去探看了低矮的房舍,似乎不是特别失望,他说:“先住下,再说吃饭,然后再打算怎么赶路。”
庾信点头,陈儿洒就招呼了众人去安顿车马,几个厨役兵卒开始寻找水井,准备生火做饭,暂且不提。且说杜牧耕随了庾信,把云锦与安郡王迎进一间房舍,发现此地竟有铺盖之物,虽说是粗葛织成,又坚硬无比,却也胜似一无所有。王顸忙道:“甚好,甚好,有此御寒,我等也就免于受冻伤寒。”
杜牧耕正打算请庾信选定一间房舍歇息,姜培宽来到面前,回禀道:“几位参军四下里都察看了,此地只有几斗黄米,另有半囤黑豆,草料倒是充足。”
“那就量米下炊吧,还能如何奢望呢?”庾信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道:“劳烦姜主簿与几位参军上心些,万万不可在吃食上出了差错。”飞卢吧flxs8